姚文杰：也谈关系依赖成瘾（上）

这个以羞耻感为本的疾病，英文名称是codependence或codependency，常见的中文翻译包括“关系依赖成瘾”、“依赖共生关系”。不论名称，心理学或精神学科研究者一律指向不正常、扭曲的童年造成受害者在成长过程中，乃至于成人阶段，都出现关系依赖成瘾的症状。若局中人一直无法走出“觉得自己不足（less than）”的思想桎梏、最终达致痊愈的话。

关系依赖成瘾的权威研究员Pia Mellody笔下的《Facing Codependence》，让我找到了一些心理学问题的根源。

简单来说，在不健全家庭中成长的小孩，长大之后都带有依赖共生关系的阴影。其中一个相当明显的症状，就是把羞耻感与罪恶感给搞混了。其根源在于：一个不健全的家庭并不是将孩子视为当然的宝贝，而是设立了种种条条框框。例如，小孩必须是达到学术或才艺的某个程度，他们才是有价值的、值得被爱的。于是少年人学会了原来信心来自外在的肯定，而不是发自内心。

这个结果可能很多人都猜测得到。关系依赖成瘾的人从小到大，要嘛是非常没自信，不然就是信心爆棚。非常脆弱／非常强悍；认为自己非常需要依赖别人／认为天下事一切都是靠自己所以不需要别人参与；认为自己与身边的人宿命已定／认为自己有责任解决上一代人的问题。

一个成年人的身躯装著一颗脑袋，里头可能充斥著不成熟的想法：我是救世主，上一代和下一代的问题我都可以一并解决，所以我要非常拼命，即使没有了自我也没有关系。或者是可以完全迁就别人，自己再怎么辛苦都没关系的喜欢取悦他人的人（people pleaser） 。阁下若发现身边的亲友活在如此不现实的世界里，所有事情都一肩扛起来，就应该观察一下是不是关系依赖成瘾。若是这个问题，就必须找到根本，才有可能走出阴影。

类似救世主想法的根源，其实就是儿时看到上一代有所不足，而自己童年的需求没得到满足，少年人从小就学会了倒过头来照顾自己的父母亲（parenting your own parents），内在的界线也就模糊了。严重的话，长大后可能变成每个人要求帮忙都不懂得拒绝，结果累垮了自己，自己与伴侣组成的家庭也会被拖累。

儿童或青少年不能够拥有自己年龄段该有态度与想法，因为长辈都以“幼稚／无知／胡思乱想”驳斥所有的看法，以为他们不像成年人这般成熟就是他们的错，所以他们不值得这么多关切。有条件的爱形同一把尺，以衡量哪些时候可以释放多一些关切，什么时候可以没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