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文杰：2024/25回想时日无多

收录在1998年底Beyond《不见不散》广东专辑的这首〈时日无多〉，25年后的今天，依然是我相当喜爱的黄家强词曲作品之一。话说当年的我听这首歌似懂非懂，但是一句句“听说过这世界于不久的一刻将失去光／风沙将天掩盖／似说笑这世界于不久的一刻便到末日／你可会将心释放”，也确确实实地打开了一个思路（当代人曰“开脑洞”）：到底世界末日什么时候到来？又或者，真有世界末日么？

那个年代大家所恐惧的Y2K，也就是说全世界的电脑从1999年进入2000年之后就会当机，所有仪器和系统都需要重置。电脑一起挂掉的末日没有来到，倒是网路概念股爆破的股灾（Dotcom Bubble）来了，若当年经历了1997/98亚洲金融风暴而手上有钱投入网路股又刚好烧到手，想必是万念俱灰。后来碰上2003年非典型肺炎（SARS），香港楼价暴跌六成之多；2007/08年轮到美国房地产崩盘，全球金融危机捱到2009/10年左右开始复苏。那时期谣传2012年12月21日是玛雅人以前记载的末日日期，苏民峰师傅则是说世界进入新纪元，时间愈过愈快。

我比较相信第二个解释，因我确实感受到现在的时间不像是时间，那是呼啸而过的一瞬间，年月日、时分秒只是记录的单位，无甚意义。最近一次感觉末日将至的时候，当然就是新冠肺炎爆发的2020年，3月马来西亚封城，一两个月前还有人排长队买炸鸡，忽尔岁月静好，忽尔前景黯淡，人人不知如何是好。整个经济重启数年下来，我依然觉得以前是回不去的世界，现在是一个未知前路的世界。

细数了这些事件，好像指向一个规律：2020年的肺炎像是打开了潘朵多盒子，关乎人类存亡的问题数年之内一起涌现，包括经济与供应链危机、公共卫生危机、气候变迁危机、区域冲突与核战危机。写这么多次危机，也懒得细数了，有心的朋友自己找联合国秘书长、研究气候的专家最近一两年曾经发表过的警告例如气候崩坏（climate breakdown），你就知道当代危机深重不是闹著玩的。

最简单的综合指标，就是1947年设定的末日之钟（Doomsday Clock），概念就是愈接近午夜12点正，人类就愈接近末日。现在的距离只有90秒。若大家不想醒过来、不想面对，那也没有关系，因为局势已经影响到我们每一个人，轮不到人类装睡。别的事情不说，只是每一年常常破前一年纪录的气温上升，地球上不同地区下大雨都可能看到很惊人的雨弹（rain bomb），我常跟朋友说那是“末日级数”的雨势，只是气候变迁就已经很难应付了，先不要说伴随而来的粮食与食水危机。

庆幸的是，醒来的人愈来愈多，减少碳足迹的意识也渐渐普及，也许大家都知道眼前还能珍视的事情仍有很多，好好把握的话应该还有转机，若家驹在世应该也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