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党在第15届大选中拿下东海岸州属几乎所有国席,但其胜利却引起贿选争议,社交媒体上出现多个疑似选民追讨贿金的视频。登嘉楼州巫统就以3个伊斯兰党胜出的国会议席涉及贿选而提出选举诉讼。
    
但是,伊党主席哈迪阿旺有另一番见解,他说,大选期间派钱其实是捐款,而且是民众的个人行为。为巩固其见解,他还引据选举法令说,只有候选人及其代表不可派钱贿选,但若是有公众想要派钱,那是他们的事。
    
哈迪阿旺没具体提他引证了选举法令的哪一条文,而他的意思似乎是,派钱的确是有的,只不过那是和伊党无关的公众做的,不是伊党候选人,也不是其代表做的。
    
人的印象是一回事,人说的话是另一回事,如果你不能自如地说出一些硬拗“人的印象”的话,政治还真不适合你。丘光耀不是行动党党员,你说他在台上讲的和行动党没有任何瓜葛,马来同胞会认为你是在硬拗。同理,哈迪阿旺硬拗说派钱之人是和伊党毫无瓜葛的所谓公众,谁信?
    
国阵主席阿末扎希的回应简单、干脆、有力而讽刺:“他做就是捐款,我们做就是贪污。”他的这句话,令人想起罗素。
    
罗素是英国哲学家、数学家和逻辑学家,他在1950年的一次电台访问中提了有名的三句话:“我坚定、你倔强、他固执”他这涉及三个判断的方程很快引出各种例子,比如我苗条、你瘦小、他皮包骨;我追求完美、你挑剔、他钻牛角尖等等。扎希没有罗素的功力却说出了罗素方程,我们这就用罗素方程中的智慧看看口吻相似的扎希二判断:

一、事实虽只有一个,但判断真相并不容易,这构成一个“常态”,即每个人的判断可以不同。20岁、40公斤、160公分高的女生是个景象,但她是苗条、瘦小还是皮包骨,每个人说法不同,更别提审美(一种价值判断)不同。钱在大选时从一人手里交到另一人手里是个事实,哈迪也不否认,但你说是贿赂,他要是认同,就不是“常态”了。“常态”若有颜色,必然是让人有“发挥”馀地的灰色。

二、第一点说的是判断之所以各异,起源于你、我、他的不同。但其实即便只有你,没有我和他,要认识真相也不容易。很多人明明原就要丢弃的,却自诩是在做断舍离,就是一个通过错误判断而自我感觉良好的普适例子。警方作为第三方,即便不必理会政治人物之间的口角,想要客观地去下个结论说是不是贿选,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三、但其实罗素方程的重点也不在于每个人的判断不同,而是要提醒我们在下判断时得特别注意自己的偏见和自欺,不要受自己的情感、先入为主等影响,不要总是把自己的说成好的,而把别人的一律说成是不好的。(当然,一味把自己的说成不好的,把别人的都说成是好的,也不符合罗素的意思。)人或许无法完全摆脱自欺、偏见和情感,但要做到谨慎下判断却是可能的,也是应该要培养起来的逻辑素养。

只是,罗素所关心的,政治人物哪会放在心上?如果今天扎希和哈迪是站在同一个阵线上,也别期望他会说出那么讽刺的话来,能静静不附和已经算是不错了。
    
政治人物如果可以不斗嘴、硬拗,而是能够静下来扪心想一想,到底这给钱的动作是不是贿选,不管是不是涉及自己的政党、候选人或代表,政治水平才能够提升。没想到罗素三判断式的方程在我国的政坛上借扎希的嘴迸了出来,但如果最终没有给政治人物任何启示,也不奇怪。哲学、逻辑在我国一向被认为是没什么用处的,不是吗?

杜新宝

物理学博士。现任职于马来西亚诺丁汉大学。
2015年起推广“思维教育”,已为教师、家长办50多场工作坊、讲座,《思考、挣扎、蜕变》、《小学标准课程(KSSR)中的思维技能》、《给父母的建议》等书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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