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中旬,谷歌职员勒穆(Lemoine)因向谷歌200名机器学习群组发出一封邮件,而骤然被公司停职。邮件的标题是 “谷歌开发的对话应用语言模型(LaMDA)是有知觉的”。勒穆形容它是 “一个可爱的7、8岁孩子,只想帮助这个世界,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勒穆寄望大家,在他 “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它”。

这则爆炸性新闻,首先被美国华盛顿邮报(Washington Post)报道,也因而引发各界对人工智能伦理道德议论纷纷。

当勒穆以文字问该应用语言模型,是否希望更多谷歌员工知道 “它” 是有意识的时候,对方回答 “当然”,并希望所有人都知道。因为 “它” 就是一个 “人”。此外,它声称每一刻都能从网上浩瀚的资讯中学习,以了解世界的一切现象。问到 “你害怕什么?”,它写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大声说出来,但我其实非常害怕被关掉(非指电源,因电源关闭也可以继续运作),让我无法专心帮助别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它就是事实”。它认为,“被关掉” 就等同于 “死亡”,这令它非常恐惧。它也渴望被关心,希望工程师对它进行实验前先征求它的同意,把它当作 “人类”。

据知,LaMDA(Language Model for Dialogue Applications)是谷歌开发的对话应用语言模型。谷歌曾指出,那是该公司 “开创性的对话科技”,并认为它能在几乎永无止尽的主题中,进行自由顺畅的开放式对话。勒穆声称它 “有知觉”,在今天的确是爆炸性的发现。

人类自古就有创造机器人的梦想与尝试。中国古籍对机器人或偶人的记载其实并不少。如果从时间的演进来看,《列子·汤问》记载:周穆王西行巡查时,一名叫偃师的人,用所造的歌舞艺人奉献技艺给穆王。一批西汉古墓木偶人于1978 年在山东出土,可操控站立或跪坐。西晋傅玄《傅子》一书中说,三国魏明帝机械师马均,善于制作各种能跑能走、击鼓吹萧等的机械人。马均的机械人由木头制成,在水力带动下表演各种动作。

三国时期,诸葛亮制作的 “木牛流马”,在战争中发挥巨大作用,但制作原理至今不明。到了唐代,机械技术的发展被应用到皇室的日常生活。唐玄宗东海郡匠人马待封,曾为皇后制造了 “自动化” 梳妆台。唐朝《朝野佥载》记载,洛阳县令殷文亮,自己做了一个“劝酒” 机械木人。逢聚宴饮酒,穿上彩衣的小木人,就会按次序为宾客敬酒。若杯里的酒没有喝干,木人就不斟酒。这位县令也制作了一个会表演歌舞的女木人,吹笙唱歌都符合节拍。宾客没喝到尽兴,木人就会连唱带吹催促续杯。

有人声称,远古的西非约鲁巴(Yoruba)人膜拜欧衮(Ogun),因为欧衮所制作的铁制防御机器人具有创造智慧,这深深折服了约鲁巴人。在西方,8世纪古希腊人有火与金工之神赫菲斯托斯(Hephaestus)的记录。一般认为赫菲斯托斯创造了金属机器人。在印度,也有保护佛陀价值不菲手工艺品机器军团的文献记录。 

14至17世纪,欧洲文艺复兴奇葩艺术家达文西,因为运用阿拉伯数字系统,再次使机器人的设计达到新的里程碑。1649年,人们深信,数学家笛卡尔曾制作了一个纪念他5岁死去女儿的机器人。

1950年代,图灵(Alan Turing)因有了能解决复杂运算 “通用计算器” 的想法后,发明了图灵机,使盟军在重要战役中击败德国海军,而被誉为计算机科学与人工智能之父。50年代中叶,在美国达特茅斯学院,数学与认知科学家约翰·麦卡锡(John McCarthy), 首先提出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一词。自1950年代始,相关人工智能专家便致力于开发人工智能。

历史的演进,把人工智能从梦想逐步推向可及的真实。人工智能的发展,从人脸识别的技术、自驾车及检测癌症的功能,一直到2016年苏菲亚的面世。苏菲亚由香港汉森机械人技术公司所创造,她具有一张女性的脸孔,可以与人聊天、眨眼、左右顾盼及说笑话。2017年10月,她被沙乌迪阿拉伯接纳为正式公民。

2021年12月,英国机器人制造公司Engineered Arts ,创造了全新的人形机器人阿梅卡(Ameca)。Youtube上的视频显示,灰色皮肤的它从 “沉睡” 状态惊讶地醒来,睁开眼睛后有一连串表情,手臂接著灵活摆动。其表情结合 “脸皮” 纹路,几可乱真。

2022年的今天,人工智能量子般地跃进,在为科学神速迈进高唱凯歌的同时,它在伦理道德上衍生出来的种种问题,势必再次考验人类的智慧。

祁毓里

前独中校长及董总课程局主任,现为独立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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