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图

今年是马六甲和槟城成功登入联合国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的第十年。10年前,这两座充满特色的小城,并未引起国际社会的广泛注意。城里有历史悠久的古迹,老房子内仍然住著当地的居民,就如同世遗分类的形容——这是一座“活的古迹”,古迹不是死物,人们的生活形态、风俗习惯,人与地的互动,构成了其文化价值中最重要的部分。

我第一次到马六甲古城旅游,是在她登入世遗名录后的两年。那时刚巧是公共假期,一条鸡场街,有满满的人潮,鸡粒饭店外排著长龙,路边摆著小摊,卖著小吃和纪念品。没有什么当地人家,街里街外只有做生意的人和消费者。

然而,让我最深刻的还是世遗公园内,那个耸立在入口处正中央的“大马先生”铜像,只见游客们和我一样不明所以,这是借世遗名义来进行个人崇拜吗?有的游客就站在铜像前,模仿这位健美先生展示肌肉的招牌动作,调笑一番。

最近,又有机会重游旧地,只见古城的挤拥远超从前,鸡场街人头涌涌,荷兰广场有挥动小旗的导游,拿著唛以最浅薄的方式介绍景点;维多利亚喷水池前有许多拿著自拍棍拍照留念的旅客,原本古色古香的马六甲河小桥,已有国际连锁时装店进驻。

那些改装为卡通主题的三轮车,总是以超大音量播放著流行曲,穿插在街道与人群当中。

很难想像,这些三轮车原为一个时代的抗争标记。在1930年代英殖民政府在马六甲引入巴士,巴士的出现剥夺了人力车夫的生计,措施引起过千名车夫群起抗议,殖民地政府为了安抚他们,于是协助他们转型为三轮车车夫。三轮车保留至今,可说是车夫们抗争成功的结果。

推社区导览活动

马六甲古城的面貌,在过去数年间又有一番改变。我很好奇在地的马六甲人怎么看古城的变化?

土生土长的马六甲人陈寿锦,与马六甲中华大会堂的成员,在过去数年,一直不断地在古城进行民间普调和口述历史的记录,今年,他们更推出“传说古城”的社区导览活动。他形容过去十年,马六甲古城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每逢假期,我们马六甲人几乎都不敢出门。”

仍然在鸡场街里居住的居民不超过五户,“这城市变得不宜居了,越来越不适合居住。对于这些活了三、四代的居民来说,在老街里,会有种很难生活下去的感觉。如果租金起了,我们就搬到外面的住宅区去。”如果当地人都离开,这座古城还剩下什么?“她就是一座空的东西,即使老建筑还在,但已经没人去延续这座城市的故事和生命了。”

古城的灵魂在于人,人和人之间的联系,人和地之间的关系。“传说古城”避开人潮最繁忙的鸡场街与荷兰街,在古城的其他老街里,打铁街、观音亭街、豆腐街、板底街……找回那些仍然居住在这里的人,那些在传统行业里的经营者,访问他们的马六甲故事。

陈寿锦说,这是一场与时间的竞赛,像在估俚街小巷里的木桶老爷爷陈卓添,从十多岁开始便跟著爸爸做木桶,用一片片的旧木板,不用胶水,只用钉子,以手工做出一个个滴水不漏的木桶,可是老爷爷最近去世了,木桶手艺也跟著他一起离开古城。

陈寿锦感慨,“这是很可惜的,另一位老师傅,他是专门帮人修理皮包、行李,当我们在做记录时,他就说,这些东西早就应该被记录下来。他很主动带我们到不同地方,一些他小时候常去的地方,谁知道,访问完不到半年,他就去世。”

在和陈寿锦见面后的晚上,我和友人无意中经过一间卖黑胶唱片和卡式录音带的老店,店里传来60年代的音乐。这家老店原本专门维修收音机,后来开始兼卖唱片和卡式录音带,70多岁的林阿姨晚上会回来店内打扫,听音乐。她熟悉各类型音乐,店里播放著Connie Francis的歌,那是她和丈夫的最爱。临离开时,她亲切地说:“有空再过来陪我听歌。”这样的风景与人情,确实在老社区才有。

刘嘉美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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