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大马的印度裔,不同地区的大马人或会对他们有不同的观念。如东马与西马的东海岸,由于人口百分比低,可见度也较低,就较不令人注目,只是在西马的西海岸,情况又不同。

根据统计局2014年资料,我国总人口约3千万,其中公民占约2768万,而非公民则占263万。公民中,土著占1880万,华人658万,印度裔197万,其他26万。

印度裔人口中, 雪州占70万,霹雳州28万,柔佛22万,槟城16万,森美兰与吉兰丹均为约15万。可见印度裔与华人一样,多集中在西海岸的中南部,这当然有其历史因素,因为,在殖民时期,海峡殖民地与西马的中南部,是经济活动最密集的地区。

不少大马人在谈到印度裔的时候多会联想到犯罪活动或收保护费,从数据上看,就其人口在总人口的占比言, 印度裔的犯罪率确也高出其人口占比。

如在2 0 1 3年,大马的囚犯中,共有83,504人。当中,公民占了36,005,非公民占47,499,而公民中,土著占24,076人,华人占3,740人,印度裔则占4,530人,其他占3,659人。从百分比看,人口仅占约7%的印度裔,囚犯人数则占公民中的12.5%,华人则占约10%,而土著则占66%,与其人口百分比相当。

又根据内政部资料, 印度裔参与私会党的百分比也颇高,显示华人已基本上被印度裔所取代。他们怎会变得这样?为何会出现这现象,值得探讨。

第三等级种族

总的来说,非印度裔一般不关注印度裔的问题,而印度裔也因内部分化,而难有作为,即使在2007年11月25号曾爆发大规模的示威(估计有好几万人),这个号称为兴权会HINDRAF(Hindu Rights Action Force)的公民抗命,也无助于改善他们的困境。

大马印度裔的困境是什么?有些印度裔知识份子说, 他们在这个多元族群中, 是属于地位次于马来人/ 土著, 及华人(二等)的第三等级种族(Third Class Race),有人甚至写了一本书说他们是“可悲的奴隶”(Tragic Slaves)。发动兴权会的知识份子更开宗明义声明,英殖地政府要负起致成他们困境与可悲状况的责任,而要求巨额赔偿。为此,他们发起数万人走上吉隆坡街头抗议,但最终要求不成反而有约百人被捕。

历史地看, 大马的印度裔(主要为泰米尔人Tamil,占大马印度裔约86%),他们确也是英殖民有计划引入的廉价劳工,其在马来亚的发展确也受到限制。早在1940-41年,他们便曾在巴生发动大规模罢工,要求种植园的劳工与华人同工同酬。华人与印度劳工是同工不同酬的,结果获得加5分钱的生活津贴(当时一天工资只有几角钱而已),显见,印度裔的问题,由来已久。

1980-90年代,大马半岛中南部发展迅速,许多大型种植园转为住宅,或工商业区,可却没为园工提供适当的赔偿与出路。结果, 这些缺乏知识技能, 资本,组织的劳工,便大量流入城镇从事非技能性的体力劳动。

印度裔与华人不同之处在于华人人口规模较大,自我组织力量较强(如各类血缘、地缘、业缘、校缘、神缘组织)经济实力也较强, 故自救能力较强。

反之, 印度裔不但人口较少,社会组织较弱,尽管早在1 9 3 6年, 他们便有了马来亚印度裔中央协会(The Central Indian Association of Malaya(IAM)。

印度裔经济实力也比华人弱得多,如1970年上市公司股权中,印度裔仅占1%,到2004年仅占1.2%,更何况,其内部有各类种性,地域、宗教、种族与不同教育源流的分化,这就使得尽管印度裔中有不少专业人士,却未能为下层印度裔提供令人满意的支援,如社会、家庭与教育的援助。实则,印度裔的家庭,教育与社会问题偏多,自杀率也高。

这种情况就使得种族与阶级重叠,情形类似美国的黑人。即使早在1960年代,美国黑人便已取得与白人同等的政治与公民权利,可法律的平等并不保障社会经济平等,而社会经济不平等与种族重叠,更形成一个贫困的循环陷阱(Cycle of Trap)。

原因在于贫困

印度裔贫困的原因便在于贫困,它使贫困阶层失去了机会的平等,特别是向上流动(Upward Mobility)的上升机会,难怪他们要求按比例结果的平等。

若无强大的外力扶一把,如国家的力量,贫困层很难打破这个恶性循环。比方说,印度裔缺乏市场需要的技能,外加上被歧视不被雇用,在大马,由于廉价外劳大量涌入,更加剧了他们的困境。实则,大量廉价外劳,与大马的中下层劳动阶级(Working Class),特别是对马来人、土著与印度裔造成很大的竞争压力,他们是廉价外劳的直接受害者。

在大马,马来人尚可得到国家的特别照顾,可是,下层印度裔就被忽略掉。伸言之,旨在辅助土著的新经济政策,更加深了印度裔的贫困,虽说早在1940年代他们便已有了国大党(MIC),可在数人头的民主多数决体制内,他们在政治上的实力被边缘化,只能唯巫统是从。

若印裔人口高度集中在特定的一个州还可能取得州政权,可实际上,由于印裔人口较分散,没有一个州是他们占多数,也没有一个国席或议席他们占多数,在赢家通吃的选举制度下,这就使得印度裔政党成为附庸政党。

政治上的边缘化,就难免导至社会、经济、教育及就业等方面的边缘化。国家不给予印裔特别照顾,社会整体又各方面歧视他们,这就是大马印度裔困境。特别是下层的被边缘化阶级。

孙和声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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