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现代经济学的人均知道,经济增长是绝大部份国家,所追求的共同目标,而维系与促进增长的动力,基本上有三,即消费、投资与出口。其中,越发达与越穷的国家,越依靠国内消费(内需),而高速发展的国家,则较偏重投资与出口(外需)。

如荷兰消费占支出面的国内生产总值的约75%,巴基斯坦占约90%,大马占64%,中国约50%,而美国则是与巴基斯坦一样,占约90%,其中,民间消费占72%,公共消费占18%。在穷国,消费占比高,是因为无余钱投资,也缺乏增长动力;在美国,则是因为经济结构已高度转型为服务业,特别是金融业所主导的产业结构。服务业在生产面GDP占比已高达79%的美国(农业与工业个别占1%与20%),是如何维系这么高的消费呢?

其中的一个法宝便是信贷消费,也就是超前消费,鼓励人民使用未来钱。早在1856年,美国便出台了分期付款购买缝衣机的金融创新,到了1920年代末,已发展到汽车与其他耐用消费品,如洗衣机、吸尘机、家具等,已有约70%用分期付款方式来购买。这样的消费方式,自然会发生家庭消费力透支,甚至可能引发金融危机的程度,如2008年至2009年的资贷危机,它就是靠资产升值,来维系高消费。

社会的传染病

从社会文化的角度看,这种经济形态不但改变了美国人及许多国家的价值观,也产生了许多具有争议性的现象。2001年,有3位作者合著的《富流感》(Affluenza)一书便从病症、起因与疗愈方法三个层次来分析这个被作者视为病态的社会传染病。此书不仅在当年为畅销书,2014年还出了新版本。警告世人这种传染病的各类弊端,如导致美国人过劳(Over Worked),过度消费、生活素质趋低(如婚姻破裂、亲子关系疏离、生态破坏、贫富不均等)。

这就产生了一个人生应为工作而工作,为消费而消费,抑或是为人生而工作的争议。按常理说,经济越发达,人民应普遍享有更多的休闲,更无忧的安逸人生;可事实是,日益多的相对富裕者,如中产阶级,不但不能安逸,反而成了焦虑阶级(Anxious Class)。工作时间变得更长,如每年工时为约1800小时,(日本人也一样),比法国与德国人的1500小时还高。更吊诡的是,美国人的储蓄率日趋偏低,到2008年时,已掉至零储蓄的低水平。虽然,各类广告或流行的价值观使得许多人向往更大的房屋,更高级的汽车,可代价却是一身债。实则,许多人在大专时期,便欠了不少学债。

虚假的繁荣景气

这样的生活方式被称为富流感,正因为它具有很大的传染力,使世界各地许多人也有样学样,习惯了超前消费,而政府政策也鼓励这种信贷消费;因为它至少可制造虚假的繁荣景气,提高政绩。至于长远的经济后果或是价值观的物质主义化,就不在考虑之内。

也因此,不少有识之士在1970年代,便提出了诸如《小是美》、《回归简朴生活》或是《适可而止经济学》类的书籍与主张,可效果似乎颇有限。因为,这已是个市场主导的世界。除了贪婪、虚荣外,各类市场化的价值观已深入人心,有经济学家甚至说节俭是不好的过时价值,称为节俭的悖论(Paradox of Thrift),会钝化增长,钝化有效需求(Effective Demand)(即有购买力的需求)。

易言之,若人人节俭,整个经济就会停顿,失业率也会剧升;因为,你的消费是我的收入,我的消费是你的收入。收入、消费与就业已划上等号。不消费的结果就是失业、没有收入。这样的经济理则(Logic),已成了经济学教科书的基本内容。这确是个富有争议的悖论。知足常乐,这种传统价值观,竟然成了反增长的不良实践。这个世界是否已走火入魔?

孙和声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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