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起争执,一言不合,他(前夫)就把我捉住然后走到厨房,企图想要找利器(刀)把我解决掉。”今年36岁的大马网红纹身师卢恺棋(Kinki Ryusaki)在社交网络上公开自己被前夫家暴的经历,最严重那次差点连命也没有。她回忆说道,前夫还说:“我杀掉你只是这一分钟里的事情。”卢恺棋坦言,当下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所以只能假意求饶,连连道歉。所幸,没酿成任何悲剧。
这并非是前夫第一次动手,第一次动手是在她坐月子期间。“他(前夫)是东北大男人,在我坐月子期间,不仅没有帮忙照顾女儿,还每天只会打游戏。”
不过卢恺棋直言,当时其实也是认命,自己花钱聘请月嫂来帮忙,却万万没想到被从中国飞来的家翁家婆赶走。“他们把月嫂赶走后,就一直指使我要洗衣、做饭、扫地抹地、做家务等等。”她强调,自己当时才刚刚剖腹产下女儿,更夸张的是,他们不允许她使用洗衣机洗衣,只能用双手。“人家坐月子是不鼓励碰水,而我却是被人强迫去一直碰水。”
访问期间,无论是说到自己如何被欺压、欺负,卢恺棋还是一副“小辣椒”性格的态度,唯独说到家人,她眼泪就按捺不住。“我很记得,我妈妈来探望我和女儿,当她看见家公家婆如何对待我时,她很心痛。”妈妈甚至下手帮忙卢恺棋完成家务,当时为了安抚妈妈,卢恺棋在妈妈面前还故作轻松、没事。“我和妈妈说:没关系!我可以的,你回家休息吧!”
卢恺棋和中国籍前夫皆是纹身师。“我月子都还没做好,他(前夫)就叫我去中国帮忙他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卢恺棋直言:“因为家翁家婆对待我的态度,以及他(前夫)的举动,我其实已经很不开心,甚至很多不满。但我选择忍了下来。”但是她有签约给一名经纪人,主要协助她处理工作上的事项。“那时候我已经飞到中国,有天在外头晚餐时,他(前夫)不懂突然发什么神经,叫我去和经纪人解约,说对方是骗子。”卢恺棋说,起初还压抑自己的情绪,想要好好和前夫解释,包括违约需要赔违约金等等,但碍于前夫当时喝了几杯酒,情绪不受控制。“我也懒惰解释,就直接说:我的事,我自己处理!你不要管我!”却没想到这句话激怒了他,他竟然在大庭广众扇了卢恺棋巴掌。“我当然不是省油的灯,不过我知道我的力气不可能比他大,所以我只能回嘴,一直骂他。”最后是朋友徒弟把俩人拉开,但卢恺棋说:“当时我就已经想离婚!”不过女人总是输在心软,隔天酒醒后,前夫的不断道歉,再加上女儿真的刚刚才出生,所以她选择原谅。
“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
我们常说:家暴就是有零次,跟无数次;不会打你的男人,永远都不可能动手;会动手打你的男人,有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不到三个星期,他又再次动手。”这次是在烧烤店,同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和朋友吃饭聚会,我就坐在一旁按手机,回复家人讯息。”他同样是喝了一点酒,然后就大骂卢恺棋说:“你是不是偷汉子啊!?一直按手机!”接著就是一连串的粗口,甚至把卢恺棋手中的手机抢走丢在地上,然后再给她扇巴掌、丢酒瓶。“因为我们是在烧烤店,他还企图要把烤炉盘丢向我,幸好我成功避开,但一些火炭还是有打到我的手臂。”那次后,她说:“这次我一定要离婚!”不过因为当时她和女儿都在中国生活,她偷偷谘询律师意见,倘若她现在要求离婚,然后男方选择把女儿藏在中国,马来西亚法律是无法保障到她。“也就是说,我需要先悄悄把女儿带回马来西亚。”
不过她这个布局花了将近3年的时间才成功等到一个机会。“因为那时我们和家翁家婆一起住,我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和女儿单独出去。”直到有次,他们一家三口从上海搬到成都发展,俩老没有跟随。“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趁著前夫去上班的时候,她带著女儿乘搭飞机,从中国飞回马来西亚。然而,即便回到马来西亚,但他们还没正式离婚,所以她先把前夫哄到马来西亚来,然后再半哄半骗的情况下说服他离婚。“其实最后我们都不是好聚好散的,因为他来马后,有次也是因为喝酒家暴我,我想要报警,然后隔天他就急忙逃回中国。”
“人善被人欺!”
古代人常说“伴君如伴虎”,卢恺棋伴在一个随时会动粗的人身边,难道不怕吗?“我不怕!他有种就打死我!”卢恺棋回答记者这道问题时,眼神虽然非常笃定,却泪光盈盈。一个体重不到40公斤的女生,面对男生力大无穷的打骂,即便她的嘴巴多呛,性格多辣,她其实都在承受著你我想像不到的压力和害怕。“在中国生活的那3年,我可以用‘做狗’来形容,每天都在服侍他们一家三口(前夫、前家翁家婆),洗衣做饭、打扫家务事等等。”不过因为她当时目标清晰,那就是要逮到机会和女儿一起回来马来西亚。
卢恺棋全身上上下下都是各式各样的纹身图案,而且经常以性感穿著打扮示人,总给人一种“坏女人”的感觉。“我不是坏,而是我很早就知道人善被人欺。”她13岁那年就辍学踏出社会工作,不过她并非是学业跟不上或不爱读书,而是家境不好,爸爸又确诊患上肾病。“我在UPSR的成绩是6A1B,我妈妈一直不让我辍学,因为她觉得浪费。”但眼见妈妈一个人辛苦养家,卢恺棋直言:于心不忍。辍学后,她曾到过餐馆、服装店、发型店工作,直到有次被发型店老板身上的纹身吸引,便决定往纹身行业发展。“我们以前说是以学徒入职,但其实就是打杂,被欺负,但只拿500令吉薪水。”
那时候工作地点在金河广场,而她住在甲洞,有时工作到凌晨,为了省钱,她竟然选择走路回家。“那时的师傅根本不会愿意教我们太多,因为他们会有一种‘教会徒弟没有师傅’的概念和想法,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偷学的。”她回忆说道,为了自学,每天到菜市买猪皮练习,甚至把自己当白老鼠,在自己的身上穿洞、纹身。“因为没有人敢给我穿洞和纹身啊!”她笑说,第一次帮客人纹身时,手一直在震。当时客人还揶揄她说:“到底是你怕,还是我怕啊?”
“人心真的很可怕!”
努力,终于被看见。一段时间后,卢恺棋开始慢慢累积了一定数量的客人。“我那时候的老板便邀请我入股,说可以获得较高的分成。”那时候她需要钱来支撑父母的生活费,爸爸的医药费等等,所以当听闻可以赚取更多钱时,她一口答应。“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骗局,他存心要骗我的5万令吉,他根本没有让我入股。”碰巧爸爸那时候需要一笔钱做手术,她苦苦哀求对方还回5万令吉,以便让爸爸可以进行手术。“但他们不愿意!”最后爸爸因为来不及做手术而逝世。“我从来没有想过人心可以坏到这样!是你们害死我的爸爸!”
所以当记者问她,对爱情还有信心吗?她想了一下便说:“我不会对爱情失去信心,而是自我爸爸去世后,我对人心就已经失去信心。”即便她和现任男友大师兄处在非常恩爱的阶段,俩人也即将迎来爱情结晶品,但她说:“我不敢说他(大师兄)永远不会打我,但如果有天他真的打我,也是我自己来承受。”她说,经历家暴后,对她最大的影响就是女人一定要当自强!“如果身边有一个好男人就是一个bonus(额外的好处)来的,假如没有也不用紧。因为单身总比有一大堆烦恼来得潇洒,所以对我而言影响不大,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