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茶档的地点是随著城市规划而迁移。”第三代接班人甘美芝说道。创办于1964年的阿荣哥海南茶档在武吉免登(Bukit Bintang)发迹,然后搬迁到燕美菜市场,再到现在富都综合商业大厦(ICC PUDU)。“那个年代,没有柏年广场(Pavilion)、Lot 10购物中心,也没有Starhill购物中心以及飞轮海购物中心,外公的茶档就在现时Lot 10购物中心位置的旁。”随后武吉免登发展成为黄金三角地带,让茶档被迫搬迁到燕美菜市场;直到2016年,燕美菜市场为了让路“敦拉萨国际贸易中心”(Tun Razak Exchange, TRX)而再度经历搬迁。

虽二度搬迁,但甘美芝说,老顾客都会从武吉免登跟到富都综合商业大厦来,每天早上几乎风雨不改,出现在茶档。当天采访地点在阿荣哥海南茶档,甘美芝指向桌子上“预定”(Reserve)的牌子说道,这几张桌子都是预留给老顾客的。虽然阿荣哥海南茶档成为了隆市一带闻名的“游客打卡地点”之一,但目前仍以老顾客居多。用“阿荣哥”来开启每一天,是这里的海南茶特别让人著迷吗?甘美芝说是情怀。“超过半世纪的历史,带给大家的是记忆中的老味道。”就是一种儿时被爸爸到去阿荣哥海南茶档喝茶,长大成人后,轮到自己到孩子去。“老茶档不花哨,简简单单,人与人之间的人情味很浓。”

她说,过往的燕美菜市场有“富人巴刹”之称,也就是说,大部分到访这里的人皆非富则贵。“我们常会看到很多富商、富太太是有司机接送的,但他们却来到我们简陋的茶档喝茶,而非选择五星级大酒店。”燕美菜市场的地方浅窄,一张桌子坐3至4个客人,虽然各不相识,背景不相同,也能够谈天说地。甘美芝形容,爸爸、妈妈和老顾客的关系就犹如朋友一样。老顾客来到,不用下单,妈妈就会知道他们要喝的什么。“甚至有老顾客原本是来喝茶,然后眼见爸爸、妈妈忙不过来忍不住下手帮忙,到最后成为员工。”她更说道,茶档基本上是全年无休,除了行动管制令起初几天,局势还没稳定,关档几天之外。“一天不开档,妈妈就会浑身不自在,更会嚷嚷说道:‘老顾客没有茶可以喝!’”

从没有招牌开始

甘美芝说,“阿荣哥”是顾客对爸爸的称呼。“当年外公的茶档是没有招牌的,大家都是‘海南佬’、‘海南茶’来称呼外公的茶档。”爸爸、妈妈接手后,仍没有架上招牌。“有很多闻名而来的人因为没招牌找不到档口,(有热心顾客因此)便直接给我们家茶档做一个。”她续说,外公是海南人,当初和外婆从中国海南来到 ,到了英国人经营的俱乐部工作。“很多人常会误以为海南茶是源自海南,殊不知,在海南岛是绝对找不到海南茶的。”她解释,海南茶基本上是一本中西合并的饮料。食物名之所以冠上海南,是因为海南人下南洋时,采矿工作被广东人占去、码头工作被福建人占去,海南人能从事的工作有限,于是到英国人或峇峇娘惹家中帮厨。直到殖民时代结束后,海南人在坊间开起茶室,借此将英国人吃面包与喝咖啡的习惯带进庶民生活中,由于是经由海南人所广布,因此食物名称前会加上海南二字,包括海南咖啡、海南面包、海南咖哩、海南鸡扒等。

一般来说,海南人卖面包、咖啡有品牌挂保证的效果,海南人也普遍被认为厨艺较好。我国是咖啡原产国,一般茶餐室使用的多是南洋咖啡,这种掺了杂质的罗布斯塔深焙咖啡豆,冲泡出来的咖啡焦苦味十足,那是人们一天的开始,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逗点。喝海南咖啡,一口一口包含了英国的殖民背景、中国华南移民的垦荒开拓史,再加上海南人在有限条件里展现的努力,使咖啡不再只是咖啡,喝到的是历史是风情。

不愿随波逐流

今年42岁的甘美芝说,自7岁开始就开始到茶档帮忙。“小时候很抗拒,因为要很早起床,很不愿意,只是想去玩。”大学毕业后,她没有回家接手家业,而是在外打拼接近20多年,从事有关品牌公关、宣传等工作。“大约5年前,在事业上遇到一些瓶颈,同时也希望可以透过这些年累积到的一些经验,协助家族企业发扬光大。”她指,吉隆坡似乎没有一个代表性的手信。“槟城有淡文饼、马六甲有椰糖、怡保有白咖啡、沙巴有沙巴茶……”有鉴于此,2018年,她将属于海南茶的好味道“锁住”,推出三合一和二合一即冲咖啡。“我希望将海南茶打造成为属于吉隆坡人的好手信!”

对于时下很多传统老店都以连锁的方式经营,她说,不想成为随波逐流的一群。“我当然也想设立分行,但如果只是设立一间和总行一模一样的,我宁可不要。”至于会以怎样的方式进行,她坦言,至今仍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左起为甘美芝、“阿荣哥”和甘锡田。
左起为甘美芝、“阿荣哥”和甘锡田。

林珮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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