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中是否需要学生筹款(不是完全不筹款),从宽中近十年的发展与地理位置,也许可知道答案。

宽中董事会在2011年宣布拆除历史悠久的乐群和敬业楼,在原地建两栋八层高的大楼。许多校友反对这计划,新山华社也哗然。虽然2012年在宽中董事会会员大会上阻止了这计划,但是宽中董事会在2013年的百年校庆时说要建48座教室,并想未放弃建楼计划。

2015年,董事会与校方领导层要实行全日制以加强成绩为理由,计划在乐群楼后盖一栋12层大楼(2011年时,曾有人建议在此大楼的位置盖一栋六层大楼取代拆除乐群楼和敬业楼的计划,但董事会以“打地基会损坏乐群楼”为由拒绝)。虽然各方面专家指出成绩统计微差是正常范围,并且第二分校即将兴建因此将舒缓本校人群密集的问题,以及好些新山华人、新山中华公会与五帮会馆要求宽中暂缓计划,甚至会员大会未对此进行讨论等等的情况下,董事会就开始打地基强行盖楼。

拒绝开放董事会

这些年,宽中董事会的会员申请也是一大争议。宽中董事会在约2013年初时,曾以修改章程为理由,拒绝或拖延许多校友或新山人申请加入董事会。后来虽一度开放,但许多人的申请石沉大海,也不知进度。另一方面,董事会拒绝开放董事会会员人数上限,甚至在2017年时试图扩大董事会的权力与改选制度(但失败收场)。如此做法,也怪不得新山民间传言,宽中董事会是少数人的禁脔,只有同路人才能成为董事会会员。

即使好些新山人对宽中有所怨言,为何新山华社仍然一直捐助宽中?新山是马来西亚第二大城,但是整个柔南地区(大新山地区)却只有宽中一所独中,也没有国民型中学。因此,从学生来源到物资,宽中几乎垄断新山华文中学教育的大部分资源。此外,只要宽中开口向新山华团要求捐款,华团都会为了华社而捐助。

翻阅新山中华公会的记录,可知即使经济不好,中华公会仍然为宽中挤出一些钱。加上不断讲述的华教故事已经深入民心,因此宽中更易获得柔南地区的支持。在这情形下,造就了富甲一方的宽中,但也苦了华社。

瓜分生源与资源

几乎垄断大新山地区中学华教资源的宽中,对柔南和宽中是好事吗?虽然柔佛州各独中有所距离,使得独中间的竞争不强,但是靠近新山的独中却因为宽中的强大而影响了生源和资源。因此,宽中不断建分校对柔佛其他独中而言是进一步瓜分生源与资源。

此外,宽中太多分校会分散资源使得软硬体素质下降,长远而言这对宽中与其师生也不利。特别是宽中师生不断筹款而精疲力尽(宽中师生可说是筹款制度的最大最直接的受害者),让他们能够运用于自身发展和提升的时间和精力更少。长期而言,这对老师和学生有负面影响。

简言之,在上述情况下,宽中还真的需要学生不断筹款吗?

史学大师霍布斯邦(Eric Hobsbawm)在〈关于当代社会,历史能告诉我们什么?〉提及:“历史要是成为鼓动人心的意识形态,那么它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自以为是的神话了。这时,没有什么东西会比历史这样的眼罩更危险的了,现代的民族与民族主义史可以证明这一点。将这块眼罩拿掉,是历史学家的任务,若是做不到,至少偶尔将它轻轻掀起——如果能够这么做的话,就能让当代社会可以看清一些事物,即使了解的过程并不好受,但却能因此有所帮助。”

盲目认为必须筹款

从上述的话看今天宽中学生筹款(应说师生筹款才较正确),师生筹款可说已被一些人视为不可质疑的神话。以“宽中就是要学生筹款”、“筹款就是爱华教的表现”等作为说辞;但不顾制度层面与制度诱因(之前的文章已讲述),以及不顾事情会随著时空不同而变化等(事情随时间变化可说是历史的基本),继续盲目认为宽中学生必须筹款。

可是从长远而言,宽中师生筹款的神话对柔佛华教、柔南华社,以及宽中与其师生却非好事。现在问题尚且不大,还容易解决,只需要愿意正视问题即可。所以,趁现在快把头从沙堆中抽出来,正视并解决问题吧。

庄仁杰

香港中文大学历史系博士。研究专长为中国近代史、东南亚近代史与海外华人史。目前研究以吉隆坡和新山的华人社会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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