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面子书看到三大种族一同玩乐器的影片,虽然各自弹奏,但彼此的默契和欢愉的氛围让人感动。马来西亚多元文化的背景是艺术表演的特色,然而我国艺术表演者是否善用这优势进行集体创作?又要制作出怎样的作品才能吸引不同族群的观众买单观赏呢?
无论是戏剧、音乐或舞蹈,许多艺术表演仿彿把马来西亚的表演者和观众给划分开来,马来人、华人、印度人都各自创作属于自己族群和语言的作品,三大种族结合的表演艺术作品屈指可数。
知名舞台剧导演颜永琪的《触动古城》是今年相当有看头的音乐剧,除了有不同民族及原住民演员表演,更使用多种语言贯穿,富有马来西亚特色。若谈及音乐艺术作品,上个月落幕的《铜话鼓事》是由手集团、马来独立音乐人、峇里岛甘美兰乐团不同的元素结合。虽说并非三大种族参与,但单看一场表演就可以看到三方传统乐器演奏,带给这艺术圈子全新的体验。
在敲击乐领域中,个别种族的传统鼓乐节奏不一,敲打技巧和呈现方式也略有不同。想到“打鼓”,大众第一印象也会认为是男人所玩的乐器,女鼓手在创作及演绎方面是否受到限制呢?《铜话鼓事》其中两名重要表演者——手集团音乐总监兼全职表演者吴绣妤和马来鼓乐导师兼独立音乐人马丁胡先(Matdin Hussin)在访谈时分享他们各自的音乐之路,言语间异中有同、殊途同归。今天就来探讨马来男鼓手和华人女鼓手的“鼓事”吧!
吴=吴绣妤
手集团艺术总监兼全职表演者
马=马丁胡先
独立音乐家兼马来鼓乐导师
合作表演后,对对方有何感想?
吴:马丁比较随和亲切,合作时较为弹性。比方说我们在《铜话鼓事》合作时需要临时更改编曲,他也二话不说跟著改,从来不会有怨言。其实双方配合时磨合的时间很短,彼此很快就找到了默契和理念。
马:我发现华人鼓手或音乐家在创作时,比较有系统和正规,鼓团也很有纪律、勤劳。我认为我们(马来人)可能比较随性自由一些,他们(华人)做事情比较有效率,这点值得我们学习。
不同种族合作创作艺术作品有什么好处?
吴:不同种族文化本是马来西亚艺术家的优势。每次出国演出,很多人都以为我们是台湾、印尼还是其他国家的鼓团。我们一直在探讨什么是属于马来西亚的音乐,什么是我们的敲击乐,我认为结合各种族的传统乐也是在宣扬我国艺术之美。
马:一个人做音乐有一个人的自由,但我认为,和不同种族的人合作时,可以学习聆听、尊重彼此的创作,那是必要的。透过合作可以看见自己的不足,从而学习彼此的优点,这样才会让艺术圈发展得更快。
说说你们作为全职艺术工作者的日程吧!
吴:手集团分为全职、兼职及训练表演者(Trainee),一般我们都会有每天的行程表,鼓手都会练习打鼓的技术、手腕的运作和练体能。如果当天有排课,我们就需要到学校教中小学学生打鼓。另外我们偶尔也会学习现代舞,才能够学到节奏律动,运用在创作中。
马:我周日在国家艺术学院(Akademi Seni Budaya dan Warisan,ASWARA)当音乐历史的导师,如果有空档就会练习乐器和创作。我的时间是比较弹性的,有表演的话我也会抽出时间和其他音乐家练习。
个人比较倾向台前/幕后艺术工作?
吴:一开始在跟手集团的创办人吴圣雄老师打鼓时,我是台前的表演者。在23年的音乐生涯中,从台前表演慢慢地找到了方向,一边学习编曲作曲,一边在各大中小学教打鼓。无论台前幕后,都有不同的成就感和满足感。
马:由于我是独立音乐家,独来独往,所以台前幕后的工作都需要一人承担。我个人还蛮享受舞台的。
你认为身为马来人/华人,在各自的艺术圈子中面对怎样的挑战?
吴:与其说是华人或马来人的艺术圈子,不如说是整个艺术生态的挑战都很艰钜。其中就是经费的问题,相信艺术工作者都面临这个困难。另外就是传承的课题吧!由于我们都会到中小学去教课,敲击乐不乏年轻鼓手,但碍于这份工作的稳定性,能留在这圈子的人并不多,这也是一个挑战。
马:老一辈的人似乎都不喜欢后辈玩音乐,不过现在的社会可以看到有蛮大的改善。学艺术有助于右脑发展,可以看到现在一些有能力的马来家庭也会让孩子去学习乐器,只是大多数都会送去学小提琴、钢琴这些西洋乐器。如果要传承马来传统乐,是比较大的挑战。
在艺术圈里的生存之道
吴:敲击乐或鼓团生活是很辛苦的,如果要在艺术圈里生存,要有一定的毅力和坚持。更重要的是要保持著热忱,一直学习和突破自己。找到自己的兴趣,再摸索自己的定位(适合什么类型的音乐或鼓团、偏向做台前还是幕后工作等),享受表演的成就感及满足感,就可以推动你继续在这圈子往前进。
马:玩音乐(Play music)就是在“玩”。当你把音乐当成是兴趣,它就是一个拿来“玩”的事,放轻松去做反而可以得到不一样的收获。如果要把音乐当成是工作的话,就要调适自己的情绪。无论在哪个圈子,想要立足,保持纪律和清楚自己的方向很重要。
何时开始接触,又为何喜欢音乐/敲击乐?
吴:13岁的时候在学校接触了廿四节令鼓,便开启了打鼓生涯,一打就23年。小时候学过电子琴,但觉得练琴很痛苦就放弃了。中学时因为打鼓而找到了自信,就爱上了敲击乐。
马:我出生于音乐世家,父亲是音乐家,也懂得制作马来传统乐器,因此我和哥哥就在耳濡目染之下对音乐产生了兴趣,那些乐器都是我自学的。我不曾想过这个问题,小时候白天去上课,放学后去稻田帮忙,晚上就随著父亲去表演。可能从小到大就被音乐围绕,音乐就是我的生活,也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