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期间,各大商场总会应节做出农历新年装饰。有别于一般红彤彤的布置,吉隆坡Intermark Mall换上与中华文化相关的粤剧服饰展览,让人耳目一新,同时也让这逐渐走入夕阳的戏曲文化重现在民众眼前。

“坦白说,马来西亚粤剧正在式微,尤其这两年遇上疫情,无法出外演出,几乎停顿了两年。趁著现在有机会与其他单位合作,我们希望能慢慢将粤剧再带到众人眼前。”业馀粤剧演员林铸良与母亲陈云卿正是此次展出粤剧服饰的主人,他希望藉著展出的机会,让更多年轻人知晓粤剧的存在,提升现代人对粤剧的好奇心和接纳度。

林铸良的志愿是当一名全职粤剧演员,奈何本地粤剧已式微,让他不得不以业馀的方式参与。他笑说自己“上瘾”已久,无论生活多忙碌都一定会抽空练习。目前的他除了是演员,也是粤剧的音乐领导和乐师。
林铸良的志愿是当一名全职粤剧演员,奈何本地粤剧已式微,让他不得不以业馀的方式参与。他笑说自己“上瘾”已久,无论生活多忙碌都一定会抽空练习。目前的他除了是演员,也是粤剧的音乐领导和乐师。

林铸良生于粤剧世家,外公陈金斗和外婆白凌霄是早年红极一时的粤剧演员,母亲陈云卿也是本地知名粤剧演员。或许是骨子里流著粤剧的血液,林铸良自初中时期便深深为粤剧着迷,开始登台当配角。

小时候,外公总会跟他说起粤剧的二三事,加上经常随著母亲到外演出,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对粤剧略知一二。“从小我就跟著妈妈去演出,但是当时年纪小,每次到戏班的时候,外面总是会有很多摊贩来摆档卖东西,我大多会跑去玩,没有太留意台上的演出。”林铸良笑说,直到中学时期对中国历史开始感兴趣,偶然听见有演员在唱《杨家将》,发现里头也有历史故事,这才中了粤剧的“毒”。

出生于粤剧世家,林铸良从小跟著妈妈去演出,加入粤剧行列后,母亲也一直是他的良师益友,经常指点他,让他能更为精进。图为他与母亲一起演出《六国大封相》的合照。
出生于粤剧世家,林铸良从小跟著妈妈去演出,加入粤剧行列后,母亲也一直是他的良师益友,经常指点他,让他能更为精进。图为他与母亲一起演出《六国大封相》的合照。

眼见林铸良开始对粤剧感兴趣,父亲特别为他搜罗了一系列与历史故事相关的粤剧卡带,如《三国演义》、《杨家将》等,满足了他对中国历史的求知欲。同时,他也透过重复聆听更了解粤剧的唱法。自此,林铸良走入粤剧世界,自行安排放学后的课馀时间进行练习。“那时候也演一些配角,如士兵、跟著美猴王的小猴子等。从最简单的做起,只需要走位、拉山、手势这些简单的东西,动作不多。”

“我们这行有一句话叫:‘曲不离口,功不离手’。”早年学习粤剧做得最多的就是练曲。他笑说,自己并非来自中文教育背景,想学粤剧只能将曲谱或剧本对照唱带或录像带,逐字标注拼音,从中学习中文。

“若对照了还是不懂,就请教其他人。像是唐涤生所撰写的《帝女花》、《紫钗记》、《牡丹亭·惊梦》等文学价值较高的剧本,更要加倍下苦功才行。”

粤剧分为折子戏及长篇戏,前者大多为半小时,而后者可能长达3至4小时,需要不断练习才有办法将所有的词曲记起来。至今练曲仍是林铸良生活中不可放下的“功课”。

林铸良与妻子许月爱都是粤剧演员,更是打戏上的伙伴,养成了一定的默契。图为两人于2018年一起演出《穆桂英之六郎罪子》的合照。
林铸良与妻子许月爱都是粤剧演员,更是打戏上的伙伴,养成了一定的默契。图为两人于2018年一起演出《穆桂英之六郎罪子》的合照。

深爱粤剧 再忙也要参与排练

从小就开始将粤剧排练安排在课馀时间,让林铸良早已习惯要将时间分配好。无论是大学时期或是步入社会后,依旧会安排每星期数次的练习时间。“最分身乏术的时期应该是我刚步入社会,当审计师的时候吧!那时候的工作很忙,经常需要加班,很难安排时间出来练习。”虽然如此,林铸良仍坚持每星期至少到剧社练习2天,即便当日需要加班,也会尽量争取在加班后赶到剧社参与练习。

他与太太曾在2012年于国油管弦乐厅演出时担任首席演员。图为二人在演出前的彩排照。
他与太太曾在2012年于国油管弦乐厅演出时担任首席演员。图为二人在演出前的彩排照。

粤剧有4大元素——唱、做、念、打。其中做与打对林铸良来说,是粤剧学习中较为有挑战性的。唱、念是他平日里都在做的事,只要多练习就能打好基础,但做与打难以独自练习,需要有伙伴或前辈的指导才能顺利完成。“做,指的就是做戏,而打就是打戏,这两种很难做一次就到位,需要不断不断地去精进自己。”

他还记得自己早年在一套神功戏里演出娃娃生这个角色,虽然剧份不多,但因自己并非专业,上台后仍有许多缺点。而在《樊梨花》剧中首次饰演薛应龙的打戏部分,恰好遇上师姐当自己的对打拍档,从中学习了不少。“那时候我跟师姐说我没经验,需要她来带(教)我,就这样慢慢学会的。在这行需要去请教前辈,请他们指点,才能学到更多。”他指出,打戏需要有一个合拍的搭档,而同为粤剧演员的太太许月爱如今就是林铸良的拍档,双方培养了一定的默契,熟悉对方的套路与弱点,能在练习时为对方提点一二,若是发挥失准也能为对方救场。

配合新春佳节,吉隆坡Intermark 商场推出戏曲艺术展,展出林铸良心与陈云卿母子的戏服。
配合新春佳节,吉隆坡Intermark 商场推出戏曲艺术展,展出林铸良心与陈云卿母子的戏服。

对林铸良而言,粤剧就是一个全面的艺术,从化妆、衣著到声音、走位、姿势等都非常讲究。他笑称自己幸运,虽然因斜杠身份而无法长时间投入学习,但科技的进步让他在学习上轻松了不少,从小就能透过不断重播卡带、录像带来学习粤剧。“以前都是由师父来示范给大家看每一步的走法,但因步骤太多,只能靠做笔记来记录整个过程。”早年只能靠“丽的呼声”电台来聼粤剧,如今有了科技的辅助,随时都能上网都能查询相关资料。.

每一部剧、每一个身份都有一套全然不同的戏服,从戏服、饰品到鞋子都需要特别订制。此次的戏曲艺术展让民众可以近距离看到戏服上精细的做工,感受到戏曲文化背后的博大精深。图为陈云卿特别从香港订制,耗费3个月才完成制作的戏服。
每一部剧、每一个身份都有一套全然不同的戏服,从戏服、饰品到鞋子都需要特别订制。此次的戏曲艺术展让民众可以近距离看到戏服上精细的做工,感受到戏曲文化背后的博大精深。图为陈云卿特别从香港订制,耗费3个月才完成制作的戏服。

疫情打击 粤剧情况凋零

“农历6到9月是粤剧演出旺季,以前一年能接到4、5台戏,但疫情至今就没有再演出过了。”林铸良对此大感惋惜,虽然本地粤剧已经式微,但早年仍有机会演上好几台戏,如今因疫情大受打击,不仅没了神功戏的演出机会,就连吉隆坡原有的10余家剧社也只剩下4家了。香港的越剧社在疫情期间曾做过线上演出,他表示曾想效仿对方以线上方式售票演出,却因缺乏技术人员而无法往这方面发展。

眼见本地粤剧逐渐没落,林铸良与剧社也曾尝试将粤剧带到学校,让更多年轻人接触及了解粤剧。“现在的年轻人几乎都不懂粤剧,多数人对这个戏曲文化的印象就是7月做给‘好兄弟’看的。”他坦言,该次到学校办生活营就已经发现不少中学生不谙方言,大大增添了学习的难度。如今他希望透过与商场及其他机构的合作,能重新让民众的把目光放到粤剧上,让更多人认识粤剧。

【戏曲艺术展】

地点:Intermark Mall KL

日期:即日起至2022年2月16日

郑宇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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