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稀记得,那个1999年的下午。老同学祥权坐在书桌前对著电脑愁眉不展。前一年我们刚从中学毕业,辗转来到拉曼学院升学。祥权、阿德与俊伟即便拥有比我好的成绩,但却选修了电脑资讯艺科系,没有依循传统读中六大学先修班。

开学的第二学期,他们开始学习电脑程式语言,尝试写程式编码。众所周知,以C++电脑程式语言编写程序,不但要有想象力,更加要对逻辑有一定的掌握。比如说,要让A项目与B项目沟通,需要建构一定的方式,最重要的还是两者能达到共识,才能进一步运算出C项目。

我的朋友们初接触电脑程式语言,用尽一切脑力去与之搏斗,但最终还是失败。我问3人有何解决办法,3人都说,如果没有办法找出程式语言中的失误或逻辑不正常之处,以其纠结于旧编码,惟有重新编写一次,看是否能获得预期的结果。

马华公会近日终于施压召开国阵领导会议,尽管成功阻止纳兹里出任总秘书,但在“无法达至”共识下,依然无法“解散国阵”,继续成为国阵的一员,成为民众的笑柄。诚如我的学长凯杰在个人面子书的点评:“没有共识,所以解散,叫结局;没有共识,所以不解散,叫僵局,只能继续轮回被嫌弃”,可谓一针见血。

第十四届大选马华输剩一个国会议席,众党员都迫切希望党能大破大立。马华改选产生新领导层,党大会议决“解散国阵”虽然逻辑上莫名其妙,但始终是党员期望所在。使用“解散国阵”这一招,想也知道是现任领导人为自己搭的下台阶,将去留国阵的责任推给成员党。

然而,实际上除了“解散国阵”,马华要离开,还是有更直接的方式,即“退出国阵”。国阵过去以种族分而共治精神为理念,一旦马华退出,即意谓著模式不再,失去族群共治而强调巫伊共治,国阵自然不再是国阵,不需要再演太多套路。

若说马华留在国阵,是巴望著巫伊结合带来的70%马来选票,不免目光短浅。即然要靠马来票,以巫裔选票为主的选区岂容得马华上阵?而一旦上阵华裔选票为主的城市区,马华下届大选打著国阵的旗号,是否能与老对手行动党匹敌,这把算盘怎样都打不响。

过去习惯性妖魔化伊斯兰党,如今眼看著巫统与伊党合作,马华可说是尝到过去的苦果。当然有人要辩解,过去火箭同样与伊党合作,为何马华如今却要面对质疑?但尽管相似,两者还是有区别。火箭过去在民联框架下与伊党合作,但后来伊党右倾,火箭也决绝与之分离,是为与马华不同点所在。

1999年的那个下午,我的3名同学面对电脑难题,选择打散重来,为程序运作寻得出路。在那前一年,我国政坛扬起烈火莫熄的大旗,花了廿年为大马带来政权轮替。廿年后国阵因下野而分崩离析,马华公会面对困局,要在历史洪流中华丽转身,要有的不但是正确的逻辑模式,还要有打散重来的勇气。

萧德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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