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时,许多人均感到意外。当时特朗普赢在选举人团票,而非一般选民的票数;因此,不少人特别是自由派人士还可以感觉到这个意外可能是一时的;可2024年特朗普漂亮胜出,连不少摇摆州均摆向特朗普与共和党。这就使自由派人士深觉不安,特别是美国的传统盟友。
毕竟,自二战以来,美国的由由派与其盟友均一贯认为,美国领导世界是理所当然的,也合乎他们的利益与价值观。只是,2024年的选举结果则令人不得不深思美国人另一面,部落主义一面。
一贯以来,西方人与世界多认为美国是个实践自由主义的自由民主体制国。美国虽然有蛮横的一面,可基本上依然愿意承担起领导世界的责任,也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只是,随著2024年特朗普漂亮胜出,世人不得不重新思考美国的两面性。
美国是个在学术界、主流媒体与娱乐界等方面拥有很大软实力的大国,主流学术界与媒体也多操控在自由派人士手中。这些自由派人士如《纽约时报》或《华盛顿邮报》或各校的学术人员也常发表带有倾向性的报导与评论,让人久而久之以为他们所描述的美国就是美国的真实面。如在2024年大选时,主流媒体的言论与其所发表民调,便给人一种哈里斯会胜出的观感,可结果是民主党与哈里斯惨败;显见主流学术界与媒体不但误导人民,也误导自己掉进自己自以为是或自鸣正义的陷阱,而忽略了另一面事实。
其实,搞美国研究的人均知道美国是个流满悖论的国家,如美国宪法表明人人生而平等,可实际上却存在著严重的种族歧视。美国虽是个全球最强大的经济与军事大国,可其国内的基础设施却是长期年久失修,也有许多人长期流落街头无家可归。可吊诡的是,美国的国防支出却长期占了全球国防支出的约40%(其人口则只占约4%)。
不少有识之士便常批评美国这种具有讽刺性的偏差。国内民主与建设长期受到忽略,可又在全世界各地大展拳脚展示世界领袖英雄角色。与此同时,为了巩固盟友对美国的支持又在经贸上对盟友大开市场,甚至任由美国跨国企业外流,以便在全球各地引发和平演变,传播美国的生活方式与价值观。
在内部,自由派人士又爱搞政治正确,边缘化那些被自由派定位为思想落后的右派人士,特别是宗教右翼。这些政治正确论虽然有其值得赞扬的一面,如标榜自由、民主、人权、宽容、多元、平等、包容等价值;可同样,政治正确也让人看不到美国的另一面,特别是右翼自由主义的另一面。
保守自由主义
自由主义是个复杂多变的意识形态。本来正宗的自由主义是著重突出个人权利与市场自由的意识形态;可自1960年代以来,美国的左派自由主义逐渐占据了学术界与媒体界的地位,从而边缘化了右翼自由主义,特别是保守型自由主义。
右翼自由主义,特别是宗教右翼常被自由派精英嘲笑,认为他们是没有知识与见识的乡巴佬;可从右翼自由主义的角度看,那些占据主流学术界与媒体的精英多是缺乏阳刚气概的软绵绵,甚至是娘娘腔的感情用事的一群人。这种两极化也被称为文化论战。
大体上言,右翼自由派反对多元文化主义,也反对女权主义,反堕胎、反同性恋、反双性恋、反移民、反性开放等。右翼自由派自认他们才是美国的真正爱国者,也拥护清教徒传统,重视家庭价值与传统美德,自称他们是道德的大多数,也强调美国应保留白人为主的西方文明占支配地位的文化霸权观。已故知名政治学者亨廷顿在其《我们是谁》的一书里便表达了这种观点,也担心美国会失去这个传统。
知名历史学者施莱辛格(Schlesinger),还特意写了本《美利坚分众国》(The Disuniting of America)提醒美国精英(特别是自由派精英)要认真看待多元文化与移民会分裂美国的作用。实则,早在1990年代便已有共和党元老提出“白人已死”的论调,还说白人是自寻死亡的自杀,如罗马帝国被蛮族所占。
此外,随著全球化的进程,早在1990年代美国便已出现规模不小的反全球化活动;因为,不少中产阶级认为全球化使美国产业空洞化也使许多中产阶级失去了不少体面的就业机会,从而使这些中产变成激进中产。只是美国的自由派精英,特别是民主党的政治精英,并没有认真对待这些反应,而旧态依然地推行其自以为是的政策。其结果当然是社会矛盾极化与激进化。
惯常阅读美国主流学术界与媒体的美国人与外国人也据此而忽略了美国的另一面,把美国想像为一个充满自由、民主、人权、多元、宽容、包容的自由社会,而且极力要求本国也走美国自由的道路。
自由派回归?
伸言之,特朗普的胜出是有其社会基础的。至于4年后,美国会否出现自由派的总统,只有时间来证明;只能说,美国社会的极化,有其根深柢固的文化、社会与经济因素,即便4年后会出现自由派总统,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这个社会结构与思潮。
应该说,美国的确为二次战后的世界做出了不少贡献,但也因此出现了“冷战利益集团”特别是军火商。这些冷战利益集团也是强大的游说集团,他们管不了美国是因过度扩张与过度挥霍而损及其国力。据此而论,即便特朗普强调美国优先与美国第一也得在一定程度上迎合这些利益集团的利益要求。
因此,特朗普会更可能要求其盟友分担更多的支出与国防自保,从而为美国的冷战利益集团制造商机。这才符合特朗普的商人本色。商人在商言商,不谈什么高调的自田、民主、人权、多元、宽容,而更偏重现实的实利实惠。
约言之,美国会变得更现实主义而少些意识形态的口号。对美国大众而言,搞什么意识形态斗争只是务虚而非务实。毕竟,一般美国人也管不了其他国家是民主或专制,重要的是要保住他们的就业,特别是在这个人工智能取代人力的关键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