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界担忧或忌讳学术研究可能提出不太“合适”的看法和意见,自是有其可被理解之处,毕竟人难免都有既定观点、既有形象、既得利益等要尽可能去守护。而事实上不仅宗教界,政界、商界、文化界、教育界乃至学界本身又何尝不是呢?

在某些社会,尤其实行政治专制者,学界根本无法碰触任何涉及所谓“政治敏感”的课题或领域。于是进行客观的政治学术研究就会遇到重重阻难乃至危险,掌权者甚至会操纵研究成果以服务其政治目的。甭说,如此社会的风险就是缺乏理性、及时的政治认知和检讨机制,不仅无法制约掌权者的滥权和挽救其失误,人民也无法提升其政治素养,最终可能导致集体沉沦。
那如果宗教走向专制的话,是否也会造成类似的结果呢?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宗教界的某些人士确实认为宗教本质上就应属专制,即宗教之下无所谓个人自由——乃至自我。因人天生的缺陷、罪恶或迷途,所以理所当然地必须老老实实地遵从宗教所提供的一切教诲、安排和指示,无所谓个人取舍和选项。当然,这些人或会否认此乃专制,毕竟在他们看来,人们被要求做“正确”的事,不能被理解为专制,乃至还应该视为“救赎”、“解脱”或“成长”。

于是乎,在以上社会,人们最常碰到的课题是“宗教敏感”,动辄会挑动乃至直接冒犯宗教权威的神经和统治。更甚的是:如此权威还会逐渐蔓延及渗透更多领域,包括本来自有其独立范围、结构和规则的政治、经济、律法、教育、文化等。换言之,无处不涉及“宗教敏感”,进而有必要限制乃至取消个人在有关方面的自由,同时交由宗教权威去单方面定夺大家“应该”如何。

甭说,若从相对客观的学术角度来论,学者是很难单从某宗教的观点和信仰去规定、认可什么是“应该”或“不应该”的,于是对于宗教界的上述“反民主”的独裁立场和做法,恐怕会倾向判定其为专制。虽不能否认某些学者原本在意识形态上即有质疑,甚至反宗教的个人偏向,如马克思、道金斯、霍金等,但其论述的方法和立场其实还是相对客观乃至严谨的。

催生改革

或许在没受到制约的情况下,任何专制在固定语境下都会倾向于不断膨胀、巩固、强化,惟有政经文教出现大转变的情况下才会催生改革,如欧洲的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之类。不管怎样,改革恐怕还是先有赖于思想空间的开放和自由,然后配合于学术上的新发现、新视野、新观点、新标准。

今天,某些社会正经历可能越来越宗教专制化的趋势,学界自然难以幸免。在学术独立、中立和自主性原本就有点发育不良的基础上,还得面对不断扩大的“宗教敏感”地盘,宗教研究恐怕更举步维艰,乃至某些学者迫于生计,只能沦为受宗教“挟持”的主流意识形态的官样文章宣传专家。

无论如何,借助资讯科技的方便,不能不说今天的学界相比于往时还是享有更大的空间和能动性,要突破乃至解构宗教专制,也并非全无可能。当然,虽说宗教专制者也懂得“善用”资讯科技,但假以时日,人们或会厌倦于专制而更支持思想、信仰和学术的自由吧?

郑庭河

南京大学哲学宗教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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