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吉打华玲山洪暴发，淹没古邦一带多个村庄，一家三口因房子遭急流冲刷而丧命，其中包括一名孕妇。至今，无人为这起灾祸负责，仿佛天意如此，灾民运气不好。不过，老天爷被冤枉了——低风险区在普通雨势下发生严重洪灾，其实是可避免的人祸。公民团体于五年前就警告，在山地伐木垦殖会造成土壤侵蚀，政府却坐视不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惨剧。
而今，华玲居民抗议华玲峰和蒲莱峰采石工程，执政者是否仍旧把他们的诉求当作耳边风，等到灾难发生时，再来敷衍塞责，归咎于上苍？
吉打环保分子莫哈末索比里（Mohd Sobri Ramlee）于7月14日受笔者访问时指出，居民早前发现采石工程悄悄进行后，出来抗议，工程因而暂停，但尚未真正取消。不久后，该区河流在下大雨时水面高涨，变得异常湍急，甚至冲毁附近村庄的七座桥。工程伊始已有如此破坏力，长期后果无法想像。
居民把采石工程和水患加剧的风险联系在一起，并非毫无根据的臆测。采石过程须大量砍伐林木，使地表裸露。就在2021年，吉打铅县发生前所未有的洪灾，从日莱峰倾泻的泥浆显示山区植被已遭破坏。公民组织如槟城消费人协会（CAP）与大马自然之友（SAM）多年前就与当地居民反对在日莱峰森林区进行采石工程，但州政府一意孤行，酿成大祸。
炸山造成的岩壁断裂容易导致土崩。挖掘过程也会损毁本来坚固的土层，让山体内在的缝隙或较脆弱的部分曝露出来，松动土石结构，而原先覆盖其上、具有保护作用的林木已被清除，普通的一场雨就可能引发严重的泥石流。
采石活动不只破坏环境和威胁安全，其噪音与空气污染也容易引发健康问题，例如：呼吸道和眼部疾病、心脏问题、头痛、压力和过敏等等。华玲峰和蒲莱峰非常靠近民宅，在该区采石势必危害居民的健康。
不顾人民安全和健康
既然当地根本不适合采石，那为何采石公司偏偏相中那里？这是因为，两座山毗邻市中心，采石公司可凭著便捷的公路来节省运输成本。而且，当地的石灰岩品质优异，价格不菲。显然，批准这些工程，只是方便采石公司赚取高额利润，丝毫不顾人民的安全和健康。
吉打看守大臣沙努西说，如果取消采石计划，州政府很可能要赔偿巨款。但是，合约细节究竟如何，人民不得而知。许多问题亟需厘清：赔偿金额究竟是多少？能否另觅冲击较轻的替代地点？开采所得的石矿用途是什么，销售对象是谁——比如，是否作为廉价的水泥原料卖到国外？单单是由吉打伊斯兰基金会旗下公司Yiked Holdings在蒲莱峰的采石工程就预期进行78年，超过4000万公吨的石灰岩将会被挖走，州政府是打算任由他们铲平整座山，牺牲当地独有的万年史迹和濒危物种？
去年华玲洪灾之后，当务之急是在光秃的山上进行林地复育，避免泥石流再度发生。然而，沙努西表示，州政府不打算在依纳斯山受损的林地植树，而是坐等三十年，因为“树自己会长——吉打的森林都是上苍种的”。胡说八道的领袖和不负责任的政策势必迎来更多的人为灾难，之后又劝告灾民“接受命运，为上苍所赐的其他福气而感恩”（语出沙努西，2022年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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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中原大学宗教研究所硕士。群议社社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