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做为一个一尊多元的族主国家,长期以来各族间便持有不同的理想国家观,如行动党主张的马来西亚人的马来西亚对巫统霸权下的一尊多元的马来族的马来西亚。

在21世纪之前,基本上是处于巫统一党独大下的霸权稳定状态,可进入21世纪后,形势起了极大变化,一党独大的霸权稳定已转变为多元竞争的不稳定状态。这主因在于马来穆斯林内部出现了大裂变,分化出多个有影响力的政党,冲垮了巫统的一党独大。

这个马来族的大分裂使非马来穆斯林特别是西马的华族有了可推翻巫统的良机,使华族把票集中投给走多元包容路线的巫基政党,如公正党。其结果,终于在2018年成功改朝换代。

虽然在2020年,这个新政权中途夭折,可在2022年大选,寄厚望于希盟的华族、印(度)族等又再次大力支持希盟,经而让希盟成了大联合政府的主导力量。

只是吊诡的是,在2022年大选前,一贯以打倒走种族主义单元主义与腐败的巫统,竟然成了非马来穆斯林的救星,促成了团结政府;之所以在于,非马来穆斯林的恐伊心理盖过恐巫(统)的心理,姑且不论这个恐伊党与恐伊斯兰心理是否合乎理性,现实则是,多数非马来穆斯林选择宁愿与巫统合作以抵抗伊党与伊斯兰浪潮,也不要让已成为最大党的伊党成为执政集团。

同样吊诡的是,在1999年与2013年也就是替代阵线与人民联盟(民联)时期,非马来穆斯林并不那么恐伊,反而支持伊党成为一员的联盟。主因之一是当时伊党并非最大党,而只是多党联盟中一个中等势力政党。

这里反映出来的事实是,可以联合次要对手打倒主要敌人,可当这个次要对手成了主导力量时,得联合前敌(巫统)来抑制伊党。政治就是这么现实的游戏。

只是伊党突然壮大究竟是一时的还是持久的则有待观察。因为,至2018年大选,伊党也仅取得18个国席,怎么会在2022年暴增到45席国席成为全国最大党?比第二大党行动党的40席还多出了5席。这确是个值得深入探讨的现象。

从区域到全国

无可否认,伊党向来在马来社会有一定的影响力,可这影响力基本上集中在东海岸与北马,在中南马的影响力颇有限;因此,它基本上是个区域性政党而不是全国性政党。伊党这次能在雪兰莪与马六甲取得突破(个别得3个与2个国席)应有特殊的因素在起作用。

其一,当然是伊党长期在各地培养势力,如建立宗教学校,在地方上成立基层组织与社区中心等;其二是,我国自1980年代以来便出现巫统与伊党斗伊斯兰化的现象,这或多或少强化了马来社会特别是新生代的伊斯兰意识;

其三是社会变迁与城镇化趋势。通常在快速工业化与城镇化的地方,如1950年代日本或1970年代台湾均出现了不小新兴宗教,大马华族本身也在1990年代以来,深受台湾人间佛教的影响;毕竟,人或多或少有寻求归属感的心理需要,特别是在离乡背井后,更需要有个可寄托的心灵归宿。这也是人之常情。

其四是,不同宗教间的竞赛,特别是伊斯兰与基督教间的竞赛。这是个世界性现象,不限于大马,即便在穆斯林占人口80%的印尼,伊斯兰与基督教的关系也是较紧张的;

其五,伊斯兰是个政治性较强的宗教,其缺乏政教分离的传统。在大马,由于受到长期的官方与非官方的潜移默化,大马的马来穆斯林或多或少均觉得世俗主义(即脱宗教化),多元主义与自由主义是坏东西,应该加以排斥,这就强化了他们捍卫伊斯兰的心理。这种心理难免拉大了穆斯林与非穆斯林之间的距离。

实则,新一代穆斯林也因受到世界性伊斯兰复苏运动的影响,而变得更内向化与保守。其六,在多元教群的大马,为了争夺资源与尊严,不同教群难免会倾向支持不同的政党;毕竟,政党本就是建立在社会裂痕的基础上。

除了上述基础因素外,当然也有当前特定的因素在起作用,如巫统大选前的大分裂与巫统主席阿末扎希的恶劣形象等,促使更多马来族倾向支持国盟;其次是新媒体的普及化,如抖音TikTok的广泛运用。无疑,新工具与其利用是重要的,可也得有基础因素,如势,理,情的配合作用。

公共政策趋保守内向

至于伊党在这次强势崛起是否一时性或可持续的则取决于多重因素,如我国的政治发展趋势与希盟主导的政府之施政等。易言之,伊党在2022年大选的大收获未必是可持续的。如同1999年,替代阵线时伊党一举赢得了有史以来最多的27个国席,可之后又逐步下滑,如2004年时剧掉到6席,2008年回升到23席,2013年则微跌到21席及2018年仅有18席。

这个成绩突显出伊党是有稳固基础的政党,只是除非有特定的因素在起作用,如1999年的烈火莫熄或2022年的巫统形象太坏及土团党与伊党的结盟;否则,伊党的势力应是有可能逐步壮大,但却不会是突然“暴富”起来。

说到底这涉及了特定时期的天时、地利、人和及势理情的综合作用。认为伊党在2022年大选后肯定会日趋壮大成更强的第一大党与执政中央励行神权国政策,恐怕是“过度诠释”。近10多年以来,大马在政治上变化多端,很多意料之外的事均会发生,故不宜把事情与趋势看死,而要用发展的眼光看事情。

同理,在印尼,伊斯兰的政治影响力也是起伏不定,而不是直线向上。只是整体上言,伊斯兰对公共政策影响力呈上升趋势,如最近国会通过非婚同居可被罚坐牢便是一例。

据此而论,大马公共政策趋于保守内向的可能也是有的;只是它应是渐进的而非激进的。结而言之,不必过度高估或低估伊党的壮大,而宜因时因势审视伊党与伊斯兰化。

孙和声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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