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来西亚政治已进入一个无法协调的局面,一边是执政的巫统,连同马华及国大党保住国阵的旗号;另一边也是执政的土团党与伊斯兰党和民政党组成的国盟。这两大阵营当下貌合神离的合作。第三个集团是在野的公正党、行动党和诚信党组成的希盟。三者之间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

在2018年大选后,出现希盟执政的局面,也被人称为“改朝换代”,实则是这些政党重新排列,既不改朝也不换代,只是领袖的来来去去。

正因为公正党系出巫统。因此要求希盟改弦易辙,刷新政纲是不大可能的,更何况加入土团党。而土团党的头头马哈迪及慕尤丁也是来自巫统。三个巫统人曾表明要“打死”巫统,却又不时与巫统有“暗度陈仓”之嫌。

举例来说,在2020年时因土团党搞“喜来登政变”,将整个党拉出希盟。在慕尤丁领导下,与巫统一拍即合,成立了“国盟”政府(后来改成国阵/国盟政府)。

慕尤丁不但一脚踢开马哈迪,也在另一边将巫统拉了回来,伊斯兰党也因之从中受惠,成为“国盟”政府的一员。

可怜的公正党,在安华领导下,不但被阿兹敏所背叛,也让他带走另10名国会议员投靠土团党;更失落的是,安华也争取不到巫统的支持,无缘出任新首相。

换句话说,在2020年后安华面对的困局也是与时俱增的,这之中有慕尤丁的弃希盟及马哈迪的食言,导致安华两度向国家元首呈请任相受挫;也在一时之间,其反对党领袖的角色也受到民兴党的沙菲益所挑战。

安华的失落也反映在2021年8月,因慕尤丁被巫统夹攻,而不得不辞职让位于巫统副主席依斯迈沙比里。这位新首相又再一次断了安华的首相梦。

没想到在2021年11月的马六甲州选中,公正党再次蒙羞。原本有3个州议席,却在州选后归零席(参选11席)。反对党只保住行动党的4席及诚信党的1席,这对最具影响力的公正党来说是敲了警钟。

蓝眼一败涂地

来到2022年3月的柔佛州选,公正党又再一次在阴沟里翻船。原本有7个州议席在选后仅剩1席,诚信党也从6席跌剩1席及行动党从14席减至10席。反之,国阵的巫统拥有33席、马华4席及国大党3席,一共40席组成稳定的州政府。

公正党连输两个州选举,再加上去年12月举行的砂拉越州选,公正党也是全军覆没(参选26席)。同样的,诚信党参选8席,也全部落选;行动党参选26席只赢2席(上届赢得7席)。反观执政的“砂拉越政党联盟”(GPS)共拿下76席,稳稳执政。

至于在2020年9月举行的沙巴州选,原本执政的民兴党加上希盟只得32席,未达执政门槛,不得不让位于沙巴“人民联盟”(由巫统、人民团结党、马华、土团党、立新党和进步党组成,赢得38席)。这意味著,早在2020年起,希盟已开始走下坡。

吊诡的是,本次未参与党选的努鲁依莎(安华女儿)却在有意无意中做了两件大事。其一是原本她是党的副主席,今次不参加任何党职提名;其二是“语惊四方”的提出“两届论”。

所谓两届论是指希盟得准备再输掉未来两届的大选,才有机会重新夺回联邦政权。理由是为民众精心打造一项新“产品”,相当耗时;特别是对不满希盟执政表现的群众而言。

努鲁的言论对安华是致命的武器。若说希盟在未来十年无望执政,也就宣告安华时代的结束。

努鲁的说法即便有其道理,也是不应宣之于口,特别是安华还在拉大旗时,努鲁的做法可谓倒米。就我们看来希盟的公正党有必要重新分析“希盟执政22个月”,为何失掉政权的前因后果,同时要大胆和公正地分析是谁造成这个局面?只把责任推给安华也是不对的。

固然从一开始,不论是土团党或公正党,它们都是源自巫统的,也与巫统的脉搏相呼吸,但就是未曾真正地点出公正党与巫统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样的立论毕竟很少,反而被努鲁的不利声音所影响。

不利反对党

平心而论,今天的政局对反对党是比较负面的。反对党的分裂也是难以掩盖的。例如离开土团党的马哈迪又出来组织斗士党;又比如出身于土团党的赛沙迪又成立大马民主联合阵线(MUDA),凑个热闹。

凡此种种,也暴露了反对党的相互倾轧。惊异的是,在此时此刻又出现公正党与土团党合作之传闻,也够叫人纳闷的。本来是土团党砸碎安华的首相梦,后来又是慕尤丁把安华拒于千里之外。如果两党再行合作,也是个大笑话。

再者,曾有一个时期,巫统似乎有意与公正党及行动党接触,后来又起变卦。这或许是土团党和伊党更符合巫统的条件。

今天留给安华的时间和空间不长也不多,他不但要打掉努鲁的负面言论,更要拿事实证明希盟是有所作为的,不仅已经告别马哈迪的年代。在巫统对未来领导人尚未作出坚定支持时,安华有必要迎头赶上,借此时机让人民明白希盟的失败在哪里?而为什么人民还需要支持希盟?

如果安华无法分辨希盟与国阵是完全不同的阵营和立场,那么公正党也好、土团党也好,又如何证明新的政党在脱离巫统后,有更大的舒展空间?也有更好的施政方针?

谢诗坚

时事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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