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在字义上,更多是负面的、贬义的。但有时也得看情景与意境。

在509大选前,土团党主席慕尤丁当时贵为副首相,毅然决然离开巫统,巫统当时因为时任首相纳吉涉及一马公司丑闻,引发国内外关注,致祸延巫统,被希盟标签为“盗贼统治”,人人急忙与其切割,慕尤丁以如此的官位叛逃,投身希盟,显示其不为利诱而折腰,不为官大而噤声,成为打倒盗贼统治的清流,代表的是“正义”。慕尤丁的不同流合污,但在巫统眼帘,他是一个叛徒,背叛了巫统。

但在喜来登政变,慕尤丁再次作了“叛徒”,其当时在希盟政府贵为内政部长,在土团党位阶属前首相马哈迪之下第二把交椅,希盟毕竟是民选政府,有强大的执政正当性。由于希盟内阁成员不少是初哥,执政经验不足,难免不符预期,但希盟改革还是亦步亦趋进行。希盟22个月执政成效如何,出现不同评价,但希盟获得政权的主要因素离不开选民当时对执政60多年的国阵不满,509是一个大爆发,证明盗贼统治不得人心。

慕尤丁伙同公正党内部权力斗争的失意者,合纵连横一举推翻希盟政府,使得希盟合法政权在一夜之间风云变色,全面崩盘,慕尤丁为了让自己囊获首相一职而叛变,成为“非正义”的象征,结果一上位就留下骂名。其处心积虑为个人权位谋划,在希盟眼底,他就是一个叛徒,背叛了希盟。

一个叛徒的命运,却出现两个评价,前者是慕尤丁不为副首相权位而叛逃巫统是高风亮节,后者则因他为谋首相权位而叛逃希盟是恶名昭彰,当时的社会条件、政治现实,与道德取向决定了人们对背叛的评价。

慕尤丁逃离腐败的政权,后来再度拥抱腐败的政权,这就是当前慕尤丁的困局。你不可能分演两个角色,一方面对盗贼深恶痛觉,另一方面又对盗贼拥戴包庇。因此当慕尤丁在马六甲与柔佛州选举一再对巫统炮轰与讽刺时,会有很多人听不下去。

土团党不可能在国会与巫统同仇敌忾,在州选举的舞台,却摇身变成反对党,大肆抨击巫统的不是。政治上的诚信与道德,岂容讲一套,做一套。

今天,慕尤丁要洗脱叛徒的标签很难,他近乎两头不到岸。当你无法在邪恶与正义之间做一个选择,就会出现巫统与希盟都视你为墙头草,只会看风转舵,没有立场,掂量的都是个人利益。慕尤丁一再否认自己是叛徒,只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钻政治乱局中缝隙

慕尤丁之前首相大位,不是靠个人打下来的江山,不是如现任首相依斯迈沙比里“无心插柳柳成荫”,更多的是“用尽心机”,其策导喜来登行动,靠的就是钻政治乱局中缝隙,难道他会不知道巫统与土团党结盟是不怀好意的,特别是巫统官司派动机并不单纯。

国盟成立,其实就是想要取代国阵,而土团党也以为可吞噬巫统,但依党龄与党员人数,几近蛇吞象。土团党之前在希盟政府内能够呼风唤雨,小党却成为希盟领导者,其实就是因为最大党行动党(国会议员最多)华人色彩浓厚,难容于马来社会,而前首相马哈迪的丰富政治阅历与身份,无人能出其右。因此,马哈迪轻易吸引马来人的拥护,也因此为希盟夺取政权创造有利条件。

巫统与土团党在内的国盟彼此之间没有扎实的治国理念,彼此只有利益交换。试想联盟之间没有一致目标、成熟愿景,共同宣言,如何共赴时艰?今天慕尤丁处境是尴尬的,他终于尝到了背叛最终会沦为政治边缘人的尴尬。

慕尤丁求见斗士党,试图重修旧好,但被马哈迪数落。老马认为慕尤丁出任首相期间缺乏表现,不是一个好首相。老马讽刺如果慕尤丁任相有政绩,根本不需要他的支持也能成为首相。行动党主席林冠英更回应不会给慕尤丁第二次机会,毕竟他是希盟背后的捅刀者。民兴党主席沙菲益也表态拒绝慕尤丁伸出的橄榄枝。

面对两头不到岸,慕尤丁会坐以待毙,还是另辟蹊径,有待观察。政治是看长远的,短视者最终将自食其果。慕尤丁如果拜会各反对党领袖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回锅成为首相寻找支持,他最终将大失所望。

得与失之间有时在一线之间,慕尤丁要放弃做首相,土团党就还有机会重生,就如公正党主席安华,也要能放弃做首相,才能给希盟带来希望。成功不必在我,又有多少领袖能领略其中奥妙 。

慕尤丁下了一步坏棋,他想翻身,有机会么?俗话说:“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反对党不给慕尤丁机会,那反对党是否也等同拒绝给自己再度执政中央的机会?想想吧!

陈锦松

曾任北京英迪经贸学院常务副院长及驻中国办事处主任、南方大学学院国际学生处总监、UCSI大学中国区总监、新纪元大学学院招生处资深主任,大同韩新传播学院文化事业处主任,报社社论主笔、杂志主编,先后旅居中国北京、上海、广州、重庆10馀年,现为独大董事及吉隆坡建设大学中国区运营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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