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选提名日前夕,火箭几乎易帜,己是惊涛拍岸;提名后的72小时更是峰回路转。

政治马戏团最新的发展是:民联的“叛将”沈同钦负荆请罪,宣告弃选;国阵的“叛将”莫哈末泰益则如梦初醒,毅然“奔月”。

沈同钦与泰益,分属行动党与巫统的老将,耳顺之年忽然“转型”,个中原因,或不足为外人道;但摊开来说,也不过是“政治考量”。沈先生敢为人所不为,冒著被开除出党及蒙受千夫指的罪名,毅然以独立人士身份攻打哥打叻沙玛纳,为的是“护党”。然而,对行动党高层来说,此举己是大逆不道,沈同钦的处境堪比刺杀凯撒大帝的布鲁塔斯。

莎剧《凯撒大帝》(Julius Caesar)里,刺杀罗马独裁者凯撒者,即是其养子兼政治秘友布鲁塔斯。“我爱凯撒,但我更爱罗马”的名句常被伤心的“叛将”引用。当年,掌握巫统大权的马哈迪与安华的关系犹如凯撒与布鲁塔斯,安华也自称与马哈迪“情同父子”,“谊如师徒”,但最终反目成仇,也改写了大马的政治史。

1997年,马哈迪就不只一次以布鲁塔斯来暗讽时为巫统二把手的安华,并指党内有人心怀不轨,图谋上位。可见,老马心中早就有个“凯撒大帝”,只可惜,安华却当不了布鲁塔斯。否则,大马政治史又是另一番风景:坐在布城里的是安华,今日的民联要挑战的,也是安华。但沈同钦的事,却扯到另一些道德困境:究竟是要“我以我血荐轩辕”,断然牺牲自己的盛名与中央对抗,以护卫行动党的江山?最后换来“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的悲壮?还是在压力下宣告退场,上演“浪子归来金不换”的大戏?沈生先最后选择了“大局为重”,添了掌声,多了落寞。

网上面书,网下咖啡店都有很多论述与口水;有声称“大局为重”的,有“公司组织精神纪律”论的,就是较少检讨行动党讳莫如深又讳疾忌医的神秘选人标准,要不就“选后再议”的计算考量。按照选教皇、挑转世灵童的标准来看,行动党的选人标准是乎也有同样的玄奥,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就看天上的云彩和上头的灵感。改天布城真的换了主人,大概还会制造无数的沈同钦、李映霞和姚天和。

至于莫哈末泰益“离巫奔月”,己经错过了最风光的年代。尾班车的风景虽好,迎风而来的是冷风和灰尘。当年巫统宏愿队伍的哥儿们个个位居要职,纳吉、慕尤丁守在布城,“阿华哥”前进布城,唯有坐政治尾班车的人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明月照亮了他的窗,他照亮了别人的梦──“叛将”最怕是落魄。

政治马戏团上的主角是政客,娱乐界原本只应敬陪末座,弹弹琴,跳跳舞,唱唱歌,拍拍屁股拿了银子走人。就怕戏子忽然正义至上,歌女顿时情义相随。这不是说,演艺圈不能有政治立场,艺人不能有政治态度。政治既然是“管理众人之事”,那就大方一点,摆明车马支持某个政党某个政客,还不失为一条好汉;若要为稻梁谋,不想抛头颅狗血,也就当进则进,当退则退──反正没有人用枪逼著你上梁山。

套一句电影《无间道》的老话:出来混,迟早要还的。巨星出来跑码头,甚么黑道白道没见过?甚么大腕大官没碰过?明明过尽千帆满目疮痍,面对区区网民还需要扮小清新小白兔?世道艰难揾食不易也不只娱乐圈。里子面子银子赚了,挥挥衣袖不带走一本护照,留下网上几片骂声,也就挨了。你有权上台,他有权罢看,才叫民主。

黄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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