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已过,但政治大戏不断;西马还在折腾,东马却长驻了一批不速之客,而且从初一驻到十五,从龙年驻到蛇年,还舍不得离开。此批怪客,曰苏禄军。

查苏禄者,位处沙巴与菲南之群岛,年前隶属菲律宾棉兰佬,现为“摩洛自治邦”(Bangsamoro)。苏禄苏丹“卫队”手持重型枪械“回家”,为的不过是“讨个说法”,让他们在即将成立的“摩洛邦”有个位置,因为“邦主”未定。一旦戏演完了,也就散了。

反而马来西亚政府却讳莫如深,除遭反对党指责,也面对民间质疑:何以大马面对外敌入侵,竟六军不发,温言相劝,力求和平?这套大戏,背后也是政治。一套在国际,一套在国内。

对于马来半岛的人来说,苏禄是蛮荒之地。若非旅客被掳惊动国际,苏禄大抵就是一些华裔“商界奇才”祈求廉价拿督的乐土。尽管苏禄“拿督”不受大马官方及马来统治者认可,但“商界奇才”花个三几万就可在名片上印著“拿督”招摇过市,也算货银两讫童叟无欺了。殊不知苏禄早在大明永乐十五年间即向中国朝贡,像满剌加(马六甲)国王拜里米苏拉一样,获绶“苏禄国国王”印诰。今之“商界奇才”不读历史,只求虚名,徒惹笑耳。礼失求诸野,莫过于此。

1915年,苏禄亡于美帝国主义势力,归属时由美国统治之菲律宾。苏丹只保留宗教领袖地位,与英殖民时期的马来半岛各州相若,然魂不附体。苏禄拥沙巴主权说,主要来自汶莱。但汶莱苏丹否认当年曾赠送沙巴给苏禄。菲律宾索取沙巴的说法,即根据“沙巴是苏禄王国不可分割之一部分”而来,即然苏禄归菲,苏禄之属地理所当然也归菲。何况,大马每年还按英属北婆公司旧规贡献RM5300令吉“租金”予苏丹后人,更使苏丹振振有辞,“索沙”有理。再说,大马和菲律宾也努力促成“摩洛自治邦”之成立,苏丹趁机讨价──要不回沙巴,至少也要半个“摩洛”。主导“摩洛自治邦”的摩洛回教解放阵线也公开呼请苏丹不要再闹,宣称“摩洛邦”人人有份。

大马政府因沙巴领土问题不想和菲律宾闹得太僵,只好戒急用忍。不用军队围捕,改用警察“维稳”,甚至把处理苏禄军入侵沙巴的事交给外交部,而非国防部,便是想要冷处理。这一来,双方都有下台阶,以争取和平收场,促成“摩洛自治邦”的成立。

对奉行伊斯兰教价值的大马政府来说,能为菲律宾穆斯林兄弟找到一片“应许之地”,是高尚的荣誉。过去,利比亚独裁者卡扎菲甚至和几个伊斯兰国家帮“摩洛民族解放阵线”搞“培训”,并通过沙巴投放资金,菲律宾非常不满。大马处理此事,如履薄冰。

对内而言,大马更不会用军队向同为穆斯林的苏禄军动武。尤其大选将至,任何武装冲突导致死伤,除了受穆斯林谴责,也流失大量马来票,影响大选成绩。从半岛到沙巴皆是如此,更何况这些年通过马哈迪的“M计划”潜入沙巴化为选民的苏禄人向来和国阵“情义相随”,如今苏禄王国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否化为“第五纵队”?或是在选票来反击任何要他们离开的人?

2002年,大马把“摩洛民族解放阵线”头目米苏阿里移交菲律宾,伊斯兰党甚至谴责国阵把穆斯林领袖交给“异教徒”;若民联执政,这盘棋如何下?对此,林吉祥步步追击,安华低调回应,伊斯兰党不动如山。咖啡店论客却鼓噪用兵,徒惹笑耳。

黄金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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