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巴8席全灭，是民主行动党无法回避的红色警报。但比输掉沙巴更值得忧心的，是那股情绪、那种冷却、那场由沉默组成的浪潮，正在悄悄漂向槟州。执政17年的行动党，真的能确保槟州不会成为下一个沙巴吗？答案没有那么乐观。
槟州与沙巴的政治土壤不同，但选民心理却有惊人的相似点，华社正在从激情政治转向现实政治，年轻人正在从参与政治转向退出政治。而行动党恰恰在这两个领域，出现了最明显的裂痕。
槟州的华社曾为行动党带来历史性胜利，把它当成城市治理的希望、改革的引擎、透明政治的象征。但随著时间流逝，那份支持已从“充满期待”，变成“带著疑问”。
槟州人如今看行动党，不再是看它“比谁更好”，而是看它是否依然值得信任。沙巴的教训就告诉我们，当期待被消耗完，过去的功劳无法自动换成未来的选票。
城市的改变速度，永远比政党的改变速度快。槟州的问题堆积多年，生活负担、房价飙升、交通拥堵、地方发展争议、年轻人流失……这些不是敌对阵营制造出来的指责，而是生活在岛上的居民每天感受到的现实。如果执政者无法把成绩变成满意，也无法把政策变成体感，那情绪自然会外泄。沙巴不是输给对手，而是输给累积的“无感”；槟州若忽略这一点，结局就可能雷同。
更值得关注的是年轻人，过去的槟城青年热爱讨论政治、参与集会、关心国家方向；而如今，他们变得沉默、不耐、退潮。他们不是不关心，而是不再相信改变来自政党。他们要数据，不要口号；要解决方案，不要情绪宣言；要看得见的未来，不是重复播放的光辉旧时光。行动党在年轻族群的叙事能力明显退化，而沙巴败选，正是这一代人用沉默开出的成绩单。
行动党在槟州执政多年，也出现一个像沙巴一样的隐忧，当政者渐渐习惯权力、熟悉体制、学会妥协，却忘了当初上台时的锋利、勇气与反骨。沙巴的行动党失去灵魂，不是因为堕落，而是因为被权力的复杂吞没；槟州是否也在走向同一条轨道？许多选民开始私下讨论这个问题，而不是大声争论，真正危险的，不是反对声变大，而是支持声变小。
沙巴已经示范，华社不会永远原地等待。若你不再代表他们的方向，他们就会寻找新的方向。若你不再让他们有保障，他们就会把选票投向能提供保障的人。沙巴选民告诉全国华社一件残酷的真相，政党可以有包容度，选民却没有义务无限包容政党。
槟州是否会步沙巴后尘？答案不是由沙巴决定，而是由槟州行动党自己的警觉度决定。若它继续认为槟城铁票永远不会走，那铁票就会像沙巴一样变成砂砾。若它继续认为只要对手弱，我们自然稳，那稳固的政权也会被现实掀翻。
真正的警讯是，槟州的沉默，与沙巴败选前的沉默，越来越相似。民意从来不是大风暴开始崩裂，而是从细微裂缝慢慢扩大，直到某一天，一整个结构再也撑不住。
行动党若仍认为槟州不会改变，那它已经站在改变的边缘；若它愿意重新倾听、重新燃起初心，那槟州仍能保持光芒。沙巴不是终点，而是警告。下一次历史会否重演，全看行动党是否听见沙巴传来的那道声音，不是怒吼，而是失望。
而政党最怕的，从来不是愤怒，而是失望。因为，愤怒会回来，失望不会。
诚信党大山脚区部通讯主任、马章武莫支部秘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