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来西亚的高速公路上,各类交通工具,包括汽车、罗里、巴士与摩哆穿梭不息,承载著经济活动与千万家庭的日常。然而,当部分行为脱离规则的轨道,这些交通工具便从维持社会运转的关键力量,转变为威胁公共安全的隐形杀手。

举个例子,近期热议的罗里课题,从2024年1月至10月,全国已有825辆罗里卷入致命车祸,夺走逾5300条性命。若拉长时间线,2019年至2024年期间,重型车辆事故共造成1457名死者、473名重伤者,以及逾千名轻伤者。每一个数字,都对应著一个家庭的破碎,而不是冰冷的统计。

根据南北大道数据显示,2023年重型车辆只占车流量的10%,却贡献了34%的死亡事故。这背后没有悬念,物理学告诉我们,超载的后果只有一个:失控。煞车距离拉长、轮胎过热、悬挂受压,任何微小误判都可能演变成毁灭性的连环撞击。要知道的是,损害并不只停留在现场。超载罗里让道路和桥梁承担了它们不该承担的重量。路面早衰、裂缝扩散、桥梁疲劳,最终维修成本全由纳税人吸收。换言之,每一趟超载,都是向社会开出的隐形帐单。

然而,超载并非唯一的隐患。在竞争激烈、利润微薄的运输业里,许多罗里司机被迫赶时间,以便更快抵达目的地、完成更多趟运输,因而超速,从而获得更高收入。这意味著,在重量压力之外,还有速度压力。高速公路被当成赛道,互不相让,对于安分守己的道路使用者则风险重重。

更复杂的是,道路上的危险不仅来自罗里。另一股不可忽视的风险来自一些不负责任的驾驶者和摩哆骑士,在高速公路蛇行穿梭、硬挤盲点、自私自利、鲁莽驾驶、肆意飞驰。这类行为让交通环境变得更加不可预测、雪上加霜。

对于运输业,交通部长陆兆福的强硬立场,值得肯定。今年初,他成立特别工作队,针对连续发生的严重事故即时介入,也推动高速动态称重系统(high-speed weigh-in-motion)技术,让超载侦测从被动变主动,从过去的“抽查”转向“即时监控”。这不仅是执法,更是现代化交通治理的起点。

更关键的一步,是政府计划修法,把责任从司机与运输业者,往前推向货主(consignee)。毕竟,真正推动超载的往往不是司机,而是市场结构。重量计酬、低价竞标、压价货主、抢时效的供应链。当整个体系奖励超载与超速,单靠路边执法永远治标不治本。把责任拉回源头,才算直指问题核心。

当然,业内也有人担心严格执法会推高物流成本,建筑材料变贵,小业者吃不消。这样的忧虑不能忽视,但必须诚实面对一个更深层的问题:如果一个行业只能靠违法才能维持盈利,那不是行业困境,而是结构病灶。过去几十年缺乏严管,让部分企业习惯了“成本外包给社会”,如今回到法定秩序,自然感到不适。

说到底,我们看到的不是新危机,而是旧问题的纠偏。法律一直在那,只是过去被当成参考。如今规范回归轨道,震荡不可避免,但这是迈向成熟经济体必须经历的过程。

更重要的是,交通改革之外,这也是一场人性考验。每位司机被迫超载和超速时,都在冒更高风险;每个在车祸中失去家人的家庭,都在替别人承担代价。人民有权行在安全的公路上,司机也有权在不被压迫的体系中工作。

让守法者不再被挤压

结束超载和超速的时代,不是要惩罚行业,而是让行业回归公平竞争,让守法者不再被挤压,让物流费用反映真实成本,让效率来自规划、科技与专业,而不是来自压到极限的重量。

今天,大马站在一个分岔口。要继续维持“法规是建议”的旧文化,还是迈向制度化、规范化的现代国家?陆兆福已表明方向,公众应给予支持,行业必须自我调整,政府也应持续投资科技、执法与教育。

而对于知法犯法却仍随意违规的道路使用者,我们需要更严格的执法,及时取缔那些在高速公路上蛇行、超速或危险超车的机车和其他驾驶者。例如,澳洲透过摄像头抓拍交通违规的行为,不仅会被罚款,还会被扣分处罚。正因如此,民众普遍自觉遵守交通规则。

其次,透过道路安全教育,让道路使用者学会宽容和礼让,保持安全车距、更加小心于盲点、平稳变道,不鲁莽驾驶,让每一次出行都更安全。最重要的,是培养安全文化,文明驾驶,在摩哆群体中倡导安全骑行,提醒每个人生命最宝贵,让大家自觉遵守规则,从而减少事故发生。

如果我们做对了,马来西亚不仅能减少伤亡,还能迎来更安全的道路、更强健的物流体系,以及更有尊严的产业生态。这不只是交通议题,而是国家治理的一面镜子。

谭政宗

医生,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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