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马来西亚社会对特殊需求人士的称呼有所变化。过去,官方普遍使用“残障人士”(Orang Kurang Upaya)一词,慢慢转变成“特殊需求人士”(Orang Kelainan Upaya)。前者带著比较与缺陷去看待该群体,后者则是凸显他们的独特需求,也让称谓增添了礼貌与尊重。虽然只是换了一个词,实则反映了社会观念的转变:从原本以高姿态看待“缺陷”,到承认他们与常人无异,只是相对更为特殊。马来西亚国内的各项法令,乃至于教育体系都在不断改善方案,致力于让该群体拥有更多平等的机会。然而,身处于社会的我们,真的理解并接纳他们了吗?

前阵子,我在一次的活动中遇到一位男生。他的外表虽与同龄人无异,却与大家格格不入。他似乎难以察觉旁人的情绪反应,总说著不合事宜的话,或是沉浸于单向的分享,给人一种“只顾讲,不爱听”的感觉。久而久之,大家意识到了他的不同,而有了下意识排斥的反应。有些人敷衍点头应答,或是仗著他听不懂便暗讽他。有的人不知该如何应对,干脆选择远离。最近在大学修读全纳教育课程(Pendidikan Inklusif)的我,直觉认为他不是白目,而是有些地方不一样。在了解之下,才得知他是一位自闭症的青年。

在这之前,我只在影视作品中听过“自闭症”,却从未在现实中与他们真正接触。那一刻,我也是不知如何是好,而成为选择远离的其中一员。老实说,无论是自己的反应,或是大家下意识的嘲笑暗讽,都令我感到愧疚与伤心。社会倡导每个人都“做自己”,但我们真的允许特殊的群体做自己了吗?更何况,他们甚至无法主动选择要成为怎样的自己。

在大学修读全纳教育课程的过程中,我开始纠正对特殊需求人士的误解,也有了更深的反思。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全纳教育定义为“通过增加学习、文化与社区参与,减少教育系统内外的排斥,关注并满足所有学习者多样化需求的过程。”因此,让所有人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利,是毋庸置疑的事情。然而现实是,许多教育工作者仍感到压力,认为课堂时间有限,根本无暇顾及有特殊需要的学生。其实,全纳教育不仅是教育政策,更是观念的转变。唯有当我们打从心底接纳多元,才会明白这不是一个累赘,而是让学习环境与社会更丰富、更宽广的契机。

英国学者莱恩·巴顿(Len Barton)认为,“全纳教育本身不是目的,而是达到全纳社会的手段。”我认为,全纳教育不只是为特殊需求人士而设,更是帮助整个社会思考“如何让所有人都不被排除在外”。遗憾的是,大众对特殊群体的认识依旧有限。缺少认识,就难以理解,更别谈接纳与包容。若我们不愿停下脚步去倾听、理解,即使有再多的宣导,也难以真正化为接纳。

特殊之所以被称为“特殊”,往往是因为社会门槛没有因应多元化而调整。当特殊被照顾,需求被满足,就不会有任何人被视为社会中的异类。

我们当然不必为任何人的一生负责,但若能多一份接纳,打从心底视他们为和自己无异的普通人,那已经是最温暖的礼物。若愿意再多付出一点,这份善意必然让世界的包容更宽广。难道不是吗?

黄琪轩

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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