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到一年一度男女老少齐欢庆的农历新年。在这个充满传统韵味和团圆气氛的节日里,派红包是不可或缺的文化传统之一。最近看到一则与红包有关的应景新闻,事件中的女主角因到男友家拜年,却仅收到男方家长给的5块钱红包,顿时感到自己不被重视,愤然宣布以后再也不去拜年了。
华人社会的诸多仪式中,红包几乎无所不在,但红包的金额似乎是最关键的,也是面子和身分的象征。甚至有人当面拆开红包,与身旁的小伙伴窃窃私语,比较哪个红包“更有诚意”。随著电子钱包的普及,发红包变得更加便捷,但年味也逐渐消减。曾经承载著祝福与情感的红包,现在变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传递的心意愈加虚拟,也变得更容易被遗忘。
每个小孩都期待收获红包。记得小学的某一年,我们班的十几个同学约好出去拜年。来到了一位同学的家,他的爸爸打算派红包给我们之前,一脸开心地说:“红包不能白拿的,而是要凭本事赢得!”。 规则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必须说出一句四字成语作为祝福,才能获得红包,而且已经被说过的成语不能重复。
于是,大家争先恐后地举手,生怕轮到自己时词穷说不出祝福语。有些同学一时转不过来,身边的同学也毫无犹豫地给予提示。由于抢答过程十分激烈,大人小孩都笑成一团。有趣的互动激发了我们的语言文化潜力,安哥给了我们多大的红包,我们早已忘了,但是派收红包所产生的话题和互动,所象征的祝福和人情,却让人印象深刻。
时间快转到今日,过年拜年的氛围已发生了许多变化。回到家乡,亲朋戚友的小孩都长高了不少,面容愈加成熟。要找到他们不难,他们总是出现在客厅边的沙发上,通常都是头部稍微前倾,双眼直勾勾地盯著手机。偶尔发出微笑的准是在刷短片;一脸严肃的则准是在打游戏。
要是遇到长辈硬要交流的话,他们会抬一下头应对,大家的交流模式基本上锁定在“你问一句,我回一两个字”,感觉总字数不会超过100字。至于小辈主动和长辈交流、嘘寒问暖,较为罕见。有趣的是,无论如何,大人派红包这一“例行公事”却必须执行到底,大多数人自觉地从口袋里掏出红包,派给小孩或直接交给对方家长代收。派红包的像是“例行公事”,收红包的理所当然,不明就里。
“压岁钱”,是长辈给后辈的红包,寓意“压伏邪祟”,希望孩子在新的一年里健康成长,平安如意,寄托著对孩子的美好祝愿与期望。而小辈给长辈的红包则叫“添岁钱”,顾名思义,是祝愿长辈身体健康、延年益寿的意思。每年增加红包的金额,也像征让长辈“延年益寿”。
最早的红包并不是用现金,而是用红纸包着几枚铜钱或其他像征性物品。直到清代,富裕家庭才开始使用纸币,而普通家庭依然使用铜钱。在《压岁钱》这首诗中写道:“百十钱穿彩线长,分来再枕自收藏。商量爆竹谈箫价,添得娇儿一夜忙。”诗中描绘了孩子收到压岁钱时的兴奋与珍惜,增添过年热闹氛围和浓厚的仪式感。小小红包封装著的是祝福和情感象征意义,但或在一次次冰冷的转帐和势利比较中,逐渐变得无趣和无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