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常形容伤心的情况为--心碎。人的心脏,真的会破碎吗?歌神张学友有一首歌,叫做“心碎了无痕”。破碎了的心,会不会像歌词里面,只要吻了爱人,心就不疼了呢?前一阵子,我接获一宗死亡案件。死者的心脏破碎了。家属知道了解剖结果后,也真的心都碎了。

死者今年38岁,在一家公司上班。身前和老婆以及两个孩子居住。根据老婆说法,死者身前并没有什么病痛,也有依照公司的指示进行每年的身体检查。身体并无大碍。几天前,死者申诉胸口不舒服。由于休息后,状况获得好转,所以死者就不以为意。结果,事发当天,死者前一晚上床睡觉后,第二天便不在起床。死者的太太急忙呼叫救护车。医护人员抵达后,证实死者已经死亡。警方将遗体送往法医部,要求我为遗体进行解剖,找出死因。

大略看了警方的案发现场照片以后,加上死者太太的口供,我初步怀疑死者是因为心脏疾病而导致突然死亡。所以,我的解剖将会集中在检查死者的心脏。同一时间,其他内部器官依然会循例检查。

遗体外表检查显示,死者身材肥胖。遗体身上不见有任何可疑伤痕。这进一步肯定了我之前的预判,死者因为心脏疾病而死亡。那么究竟是什么心脏疾病呢?这就需要我将遗体剖开,检查死者的心脏,才能知晓。

我把死者的胸骨和肋骨用电锯锯开以后,我直接看见胸腔里,在中间的位置,有个“蓝包”。正常来说,心脏是被心包囊(pericardial sac)包裹著。心包囊里有差不多10-15毫升的心包液。心包液的液体理应是透明的。但是为何我看见的,是紫蓝色的呢?只有一种原因,那就是心包囊里面不是透明的心包液,而是血液。那为何心包囊里面会有血液呢?

我在心包囊上,剪了一个倒T型。把里面的血液抽出来。里面一共有100克的血凝块以及300毫升的血液。过多的血液堆积在心包囊里,导致心脏跳动受到阻碍。医学上,我们称为心包填塞 (cardiac tamponade)。接下来我需要检查心脏,找出心包填塞的原因。

心脏有3条主要的冠状动脉。其中冠状动脉前降支(left anterior descending coronary artery)有严重的粥样硬化,几乎完全阻塞。这导致心肌缺血。心肌缺血造成心肌出现纤维化(fibrosis)。若心肌长久缺血,心肌就会慢慢变薄,慢慢被纤维化取代。这犹如受伤的皮肤,在没有好好处理下,康复时逐渐形成疤痕。

随著时间的推移,心肌越来越薄,取而代之的是纤维化的疤痕。这将让心壁无法承受心室内的压力。在心脏收缩和舒张的情况下,较薄的心壁会破裂。心室内的血液将会流入心包囊。

死者心脏的左心室前壁破裂。周围都是纤维化,心肌只是薄薄一片。相信死者患有缺血性心脏疾病多时。也许症状不严重,导致受害者没有到医院就医。至于死者身前进行过哪些身体检查的检测,则不得而知。

解剖结果证实死者的死因是因为心肌梗塞破裂导致心包填塞。所以在医学界里,心脏疾病是可以导致心脏破碎的。要防止心脏破碎,就要保持均衡饮食,适量运动,以及进行针对心脏的身体检查。

陈然致

目前任职双溪毛糯医院法医,解剖超过1000具遗体,坚信凡走过必留下痕迹,透过检验遗体,找出死亡原因和死亡方式,让真相一步步被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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