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昭智：成本、诚意与牺牲

“成本”、“诚意”，两者看起来基本上扯不上关系。但实质意念上，它们则是息息相关的。

字面上解释，“成本”是指我们在进行某生产经营活动，或要达到一定的工作目的时，所需要耗费的资源或努力。而这个所费资源，它能够以实际的钱财货币，或以所耗人力与时间作为可测量性（Measurable）计算者，我们称之为“成本”。

而“诚意”者，则指诚恳的心意，其意念发自于诚心、不欺人，也不自欺的精神。一般用于人与人之间相处态度是否诚恳，真心实意。《礼记·大学》里这么说：“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真正的“诚意”，是以纯真之心意为行事出发点而产生的。

记得念大学的时候，以佛教为活动基础的社团“东方哲学社”一位长期严格如素、连鸡蛋都不吃、睡觉任蚊子叮都不拍的学长，诚心的告诉我：昭智，我了解你是绝对的荤食者，不可能像我一样长期茹素。但你仍然可以培养出一份恻隐之善心，比如说在搭乘公车的时候，你若看到街边一头受伤生病的可怜猫或狗，虽然不克下车拯救，但心中油然产生同理之怜悯心，其实那就是真正的在“行善”了。学长要告知我的道理，是那真正的行善。一切善行若能付诸于行固然是好，但若以内心非表面形态的付出，那同样具意义。当时仍是20岁左右年轻小伙子的我，听了似乎有所领悟，现在到了耆老之年，生活历练多了，愈发能够深切领悟其个中之道理。

套入以上案例分析，下公车拯救猫狗花钱送医治疗所费的时间与金钱，那是可测量性“成本”。倘若拯救行动乃出自对可怜动物的怜悯之心，那就是付出了具体的“诚意”与“成本”了。最近办活动，为某老社团出版特刊筹款，就有某企业大佬，私人愿意捐出高额赞助费却要求不具名，这让我打从心底深受感动。进一步了解之后，始知此君一直以来都默默匿名行善，坊间虽不常闻其名字，他却以实际行动做了许多好事，其善举令人敬佩。此君的捐赠，是“成本与诚意”均备。

坊间也有许多沽名钓誉者，仅付出毫子斗零却大肆渲染其慷慨捐献，并自吹自擂说自己有多具影响力，要求出任该受益团体里头之高职，拍照时老大喇喇的站在前排正中。所以市场上流传这么一句话： “拍照站前面，出钱去小便”，确实大有其人。

还有另一种观念就是，真正的爱心“付出”，并非仅以“成本”与“诚意”为基准，还外加一个“牺牲”考量。比如说一个亿万富翁捐献了一百万令吉，和一个月入一千的穷职员捐了一百令吉，后者的付出与牺牲比重，肯定比前者来得大；相对的，一个日理万机的亿万富豪，牺牲一整天宝贵时间，去当义工以协助贫困者就为开启带头作用，其善心付出比重，则应该会比一般人来得大些。

中国人有句话“糟糠之妻不下堂”，是规劝普天下男人，功成名就后不可抛弃曾与自己共同患难过的妻子。糟糠，是指酒糟、米糠，是米麦用以酿酒、桩壳之后留下喂食家畜的粗劣渣滓。夫妻俩共同创造家庭幸福，是要付出“成本”、“诚意”与“牺牲”才能持之以恒的。妻子为了家庭付出的“成本”，是她的青春与容貌，为家庭奋斗出来的是“幸福与安康”；其“诚意”，则是对丈夫不舍不离的感情；“牺牲”，是她为家庭付出的青春与美貌。若遇人不淑，最终自己或还可能成了丈夫眼中可抛弃的糟糠，何其悲哀？

中国“七夕”与“西方214”情人节已过。身为男人的我们，不论自己是情人或人夫，都要把另一半在一生中感情上所付出的“成本”与“诚意”与“牺牲”，深入了解与看透，始知道来自外面的诱惑，或才是真正视你为弃之可也的“糟糠”虚情与假意危机。

身为人妻者，对身边丈夫的这方面考量，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