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业中,张晨晖说,回国后大家都在问未来的规划,“我计划休息到农历新年之后,但这样说起来,是不是很没大志?”

念本地大学,20多年来第一次离家那么久,他笑说,这是迟来的“空档年”(GapYear),“有时我会纳闷为何我到了这个年纪才来做这样的事?国外的孩子中学毕业就独自出去看世界,更早地独立与成熟。”

大学毕业后任职于非营利团体,之所以申请纽西兰打工度假签证,正是因为有感世界那么大,许多东西等待发掘,想趁还没有牵绊和负担,年龄也还没超过30岁的限制前出去看看。“有人说很羡慕我,羡慕我能‘任性’,但他们只能‘认命’,可我认为排除家里有状况需要扛的,人的负担其实是自己选择的,物质的享受也是由自己衡量的。”

在马生活时,张晨晖并非拥车一族,虽有不方便的时候,但他有馀裕做其他的事情。“我在纽国时,很热衷走步道(GreatWalks),9大步道完成了4个半,过程中我发现生活中的必需品其实很少。”他说:“因为要徒步走很长的时间,要背食物、煤气等赖以为生的必需品,所以要左思右想,究竟有什么东西必须带、什么东西不得不放弃,不然只会被重量拖著脚步,走不动、走不远。”

简单生活才拥有更多

“鞋子一双就够,衣服足够换洗就够,自己闯过,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生活。”他指,亚洲人尤其是女生出国时大多会带很大的箱子,把所有让生活更便利的东西都往里头装,但认真思考,如果只是为了生存,我们是否真的需要那么多东西?“很多人到当地会买二手车代步,他们觉得没车不行,反正那里的车很便宜,差不多一个月的工资就可以买到。我虽然也准备了买车的钱,但最后还是没买,而选用举起拇指搭顺便车(Hitchhike)的方式,那样才有更多的机会和当地人交流。”拥有(Own)和享有(Enjoy)是全然不同的概念,但大多数人倾向追求前者。

换宿的日子,张晨晖陪著年迈的农场主人巡视农场,为难产的母羊接生、带迷路的小羊回家,给找不到妈妈的小绵羊喂奶…其中最教他难忘的是剪羊尾巴,喷得一身是血,一生难忘。
换宿的日子,张晨晖陪著年迈的农场主人巡视农场,为难产的母羊接生、带迷路的小羊回家,给找不到妈妈的小绵羊喂奶…其中最教他难忘的是剪羊尾巴,喷得一身是血,一生难忘。

旅途中成长 走自己的路

6个月的打工度假签证加3个月的签证延长,一般人最长也只逗留9个月,张晨晖在签证到期后,以旅游签证继续留在纽国打工换宿(WWOOF),分别到4个地方用劳力换取食宿。

“最难忘的是在农场剪羊尾巴。绵羊的尾巴其实像狗一样,是长长一条的,但基于卫生,农场主人都会在它们还小时把尾巴焊断。它们会出尽全力挣扎,我负责抓著它们,被喷得满身是血。过程看起来残忍,但其实是为它们好。”

那 些人在异乡的日子,张晨晖体验了许多此前不曾设想过的事,给自己装备了一身的有趣故事。成长了多少,他说那是无形的,无法具体说明。“现在的接受度比较 宽,也明白每个人都是独立个体,他们来自不同国家有不同文化,性格也不相同,如果说以为来打工度假能逃离所谓的‘政治’,其实也不是,我们在这里也还是要 一起工作。旅伴也一样,有些两个人一起去的,最后分道扬镳;情侣一起去,不是变得更好就是发现彼此不合适而分开。”

至于思乡,他坦诚自己从 未想家。“我最后选择回来是为了家人,但在那里的时候,我不想家。这么说不代表我没把家人放在心上,科技那么发达,我们还是一直保持联络,毕竟我不是移 民,既然人在那里,就应该珍惜在那里的时光,老是想家,会无法投入。”他补充:“我不想在那里想家,在家又想著那里。”

一年时间,跳脱原本 的生活轨道,走一趟大开眼界的旅程,张晨晖收获了各种意想不到。未来无论从事什么行业,只要记得当初那份敢于摆脱制度化生活、什么年龄该做什么事的束缚, 想必都能从心所欲。台湾畅销背包客作家蓝白拖不就说过:“探索世界,其实也是在探索自己,每一次的旅行,都是为了展开更好的生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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