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家中往往都是一家之主的地位,可说是掌控了全家的经济、生活、秩序等权势的强权身份。正因为不少男性在家中的地位都相当强势,于是妻儿都相对只能忍气吞声;而一旦他从掌握了家中经济能力的重要角色退下来之后,不只是生活少了重心,有时候更被妻子、儿女等报复般冷眼对待。不仅如此,若再加上疾病缠身、妻儿的嫌恶,心中的悲伤当是难以言喻。

“一旦加入心灵扶助协会的志工,都会很惊讶,来电寻求协助的,竟然多数都是男性。”芙蓉心灵扶助协会(Befrienders)理事卢永平说,“我一直以为会拨电进来寻求聆听的会是女性居多,但没想到相比之下的男女性来电数据显示为6:4,男性人数需求趋势比我们想像都来得大。”

资深志工黄幼媚则说,女性或许能够经常和知心好友商讨心中的困苦,借此抒发了许多压抑的情绪;而男性或许是面子上挂不住,许多自身的问题都认为是羞于启齿的,甚至于家人都不愿互相商量,于是心中的情绪没有宣泄口、肩上的担子没人能够分担,最后就把自己压垮了。

“因为我们是陌生人,不会要求对方留下任何资料,所以对方会愿意对我们开口。”协会主席王锦荣说,“于是我们接获不少中年男性的来电,倾诉家里遇到的问题像是:被冷落、态度不好、太太离弃等问题。”

家人冷落伤害最大

回想自己所通过电话的经验,志工陈佩敏感慨的说,很多时候一些上了年纪、退休了的男性,当经济能力转移到孩子身上时,那种被冷落、忽略的感受真的令人很难过。“他们很多时候打电话过来,就是单纯聊一聊今天的心情如何、过得如何等闲话家常,因为家人再也没有耐心去听他们说话、陪他们聊天。所以像是打来个10分钟,谈谈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新闻课题等都有。”

“有时我会试探问对方,如果今天你被家人冷落了,你自己能够接受吗?他们都会说可以接受。”卢永平说,“但在我们听起来,我们从他的语气、言语深处等可以发现,他其实还是非常在意的。于是我们就要给对方更多的时间,慢慢渡过这个时期。”“今天身在这个位置,我不敢说自己做到了什么,但多多少少,我们都在为这个社会多尽一份薄力。”协会理事张碧玉说,“当初加入志工的时候确实是想要为社会出力,但是没想到在聆听别人的困扰、问题时,其实沉淀之后也能够聆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联想到自己家里的问题,于是有些事情也就这么迎刃而解了。”

求助来电倍增长

因为志工人数有限,芙蓉协会的热线时间,只开放每天晚上7时至10时。对于开放的时间较短,王锦荣指出,全马共有7个州属提供热线服务,其中更有24小时的服务中心,即使今天拨不通这一家的,还有其他州属的可以拨通。卢永平也说,有一些在生活中比较需要帮助的朋友,他们都对各协会的运作时间了如指掌,再加上现在全国固网拨电的收费都一致,也让这项帮助更有效被利用。

芙蓉心灵扶助协会在2012年全年所接获的来电为843通;而2013年所接获的来电则大大增至约1600通。这样数量成长首先让人非常担忧,是否标志著现今社会的问题已经迅速加剧,导致人们产生更多的负面心理状态成长?

求助亲友却遭拒

王锦荣说,这件事也可以从双方面来看,正面来说就是协会的讯息被有效推广,更多人得到了讯息之后拨电寻求帮助;另一方面很现实也很遗憾的,就是迅速进步的社会,却也让这个社会更加冷漠。人们无论在事业、生活、家庭等各方面都处处碰壁,受到伤害,又无人倾诉,因此寻求帮忙的案例迅速增加。

“今天这样的数据成长其实真的大大超乎我们的预料,”陈佩敏说,“这是病态社会的反映,最重要的更是缺乏了家人的扶助及鼓励。我们常询问对方是否告知了家人,获得的答案普遍都是:家人不会听、家人不理等等。因为其实他最在意的还是那个家,所以要从家庭的根本去修复这个问题,事情才会有著落。”“甚至有时候一些事业有成、儿女成才的人士,自己内心对于家庭的归属感、获得的支持都明显脆弱。”

有了物质享受 失了家庭温情

物质主义是这个社会发展的主要趋势,于是当许多人埋首于事业时,对于家庭,往往就不自觉的冷落了。王锦荣很感慨,因为协会经验这样的案件可说是层出不穷,他也提起了早前逝世的登月英雄尼尔阿姆斯壮(Neil Armstrong)的经验:“我们的婚姻,就像一次失败的飞行,无声地崩溃了……”道尽心中不为人知的无奈。

阿姆斯壮的妻子珍妮特开始厌倦他因工作无法陪伴家人的日子,不满他很少参与2个儿子的成长过程,最后在餐桌上留了一张提出离婚要求的纸条,终结2人38年的婚姻。

阿姆斯壮曾在回忆当时场景时说:“我想挽留她,可是在当时那样的情景中,我能说什么呢?”、“如果可能,我还要说,我爱妻子。我很抱歉,我们的婚姻成为我成功的最大代价。”

心灵空虚无法弥补

“人们追求物质上的欲望很强,但是到了最后心灵上的空虚,却是那一切物质都无法填补的。”王锦荣说,“当家人的关怀不再,我们能做的就只是精神上的扶助对方,而生活上的加强,真的还是得靠个人经营。”

“聆听是心灵扶助上一件很重要的任务,过程中不能让对方感到压力,这样对方在需要协助时,才愿意再打电话过来。”张碧玉也笑说,“所以每一个步骤都很重要,像是电话拿起来的第一声问候,那语气也要温柔得捉住对方的心;要是凶巴巴,对方说不定会马上挂掉电话呢。”

“更重要的是,我们不会给予任何的指示、不会下达任何命令,就只是细心的聆听与陪伴,让对方宣泄内心的不满。有些人心中埋藏了很重大的秘密,不能跟别人说的时候非常压力,有时也会选择跟我们倾诉。”

自杀的伤害更大

社会上逐渐出现自杀并且连带全家陪葬的案例,往往是自杀者(尤其是一家之主)已经陷入忧郁症之重,又放不下妻儿,于是一并陪葬的案例不断出现。目前国内华裔族群的自杀率正在攀升,王锦荣强调,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出发,自杀都不是解脱的方式,而是非常自私的行为,是对于周围圈子都造成很大伤害的行为!

另外,华裔族群的自杀率呈年轻化,很多时候因为挫败感就贸贸然的走上了绝路。除了因现代人的抗压性越来越低,重要时刻身边没人陪伴也是因素之一。

自杀是一种冲动,曾经发生过一宗案件,女生亲自分享他的经验,就是她跟男朋友大吵一场之后,决定开了门就要去自杀,但是她在开了门之后回头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发现对方的嘴脸根本就不屑,才想到自己生命美好,根本没必要为了对方浪费生命。

王锦荣也说,现在年轻人抗压性越来越低、父母亲没办法好好栽培孩子们的价值观,于是在这方面的教育就成了很重要的元素。他最后也强调,志工这个圈子永远都不嫌人多,希望年轻朋友能够尝试成为志工,借此体验不同的生命,让生命能够更进一步成长。

单纯聆听化冲动

协会最主要的目的其实就是自杀预防,尤其全球的自杀率正急剧上升,大家都试图给予各类型的建议,以劝导自杀,而心灵扶助协会则以聆听来帮助,不去评价、不给批评,而是让人们放下心防慢慢倾诉。

协会也接到过长达2至3小时的通话,即使已经过了运作的时间也不能轻易把电话挂断。王锦荣说,很多已经萌生自杀念头的人们,协会就要努力把通话时间拉长、让对方慢慢冷静,消去了自杀的冲动,并且再约定明日再好好聊一聊。“很多时候一条命的关键就在手上的话筒,真的不能说放就放,尽可能都要让对方答应还会再拨电进来。”

留意事前信号

用“久病床前无孝子”来刻画现实的场景再写实不过,对于年长父母亲不断重复的问题,孩子究竟能够细心照顾多久?久而久之就会认为“就是这样的”,于是孩子麻木了,双亲认为自己不被关怀,难过与泪水都往肚子里吞。

被抛弃的感觉,更是需要长时间的陪伴才能慢慢恢复。王锦荣强调,往往那些想要自杀的人,都会试图发出一些讯号,只是周围的人们都不曾留意。

“譬如某人突然将他非常心爱、意义深重的东西送了给人,或是交代了一些事情,这些都是讯号。如果身边的朋友接到电话刚好没空而把对方延后了,这样接二连三的被拒绝之后,就会放弃了。心灵扶助扮演著最后的救援角色,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任何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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