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只流浪狗背后,都是一段故事。弃养毛小孩的问题一直存在,但是我们往往只看到了狗狗流落街头的结果,至于它们的故事,我们不得而知。马来西亚动物福利协会(简称PAWS)里的毛小孩,都有相似的故事。

推开蓝色的篱笆,一个一个笼子里,狗狗的叫吠声此起彼落,有些奋力扯开嗓子引人注意,有些摇摇尾巴释出善意,有些只是静静地缩在一个角落,神情孤寂,仿彿这个世界与它无关。这些狗狗,也许曾经被人类视作最宝贝的毛小孩,可是日子久了,因为种种的原因,就被弃养了。

负责人林春山表示,PAWS不直接参与动物救援行动,院内的动物都是被人送进来的,“它们也许是被主人弃养,又或是流浪街头时被人捡起的狗狗或猫,就会送进来这里。也有人半夜把狗狗绑在大门边,这样的情况也时有发生。”这故事听起来熟耳,不就像父母将襁褓中的婴儿放在孤儿院门口吗?而PAWS就是毛小孩中途转站的孤儿院。被送进来的毛小孩,在PAWS会经历什么呢?林春山解释,每只动物都会有两个星期左右的隔离期,情况良好的动物会先接受兽医施打预防针,再进行绝育手术,术后提供暂时照顾与寄养,确保一切情况良好下,再开放给有心人领养回家。

PAWS就是毛小孩中途转站的孤儿院,每只被送进来的动物都会进行绝育手术,术后确保一切情况良好下,再开放给有心人领养回家。
PAWS就是毛小孩中途转站的孤儿院,每只被送进来的动物都会进行绝育手术,术后确保一切情况良好下,再开放给有心人领养回家。

领养大前提:负责任、有爱心

其实流浪狗没人照顾的时候,就会产生很多问题,例如它们会吃垃圾,原本很美的狗,流浪之后可能会患上皮肤病、脱毛之类的,很多狗狗就是这样默默地死去。如果动物的病情糟糕,很可能会自然死亡或被人道毁灭。

PAWS的土地面积约一公顷,动物的居住环境还算理想,狗狗以性别和年龄进行简单的区分,分别收在不同的笼子里,也规划出“可以领养”及“生病狗狗”专区,动物不像沙丁鱼一样挤在笼子里,而是有活动空间,而且也不会被困在笼子里,每天都会有义工来喂食、清理及陪散步。林春山表示,院内最多能够收容500只动物,一旦超过这个数目,就会暂停接收动物,“我们不是盲目接收动物,而不管质量。如果位子满了,我们会请他们多等一等。”这也能够确保动物能够得到最妥善的照顾。

养它,就不要弃养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对于弃养的道德问题,林春山不予置评,他说,“弃养动物背后可能有种种的原因,不一定是不负责任,也许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了,又或者是不想养宠物生下的后代。但是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主人,一定要带动物去绝育,以避免快速繁殖,最后造成社会负担。”

矜贵漂亮的名种狗,也会遭到弃养。林春山表示,很多人愿意领养名种狗。如果你也有意领养动物,手续十分简单,基本上只要挑选好心仪的动物,填上一张表格,付上领养费,就可以把动物带回家。但是领养动物的大前提下,是要有一颗爱心,林春山说,他们会与领养人进行访谈,“如果那些工作很忙,整天只把动物关在家里的,又或是要领养动物,送给儿女的,可是儿女只有两三岁的,大人又没时间照顾的,我们是会拒绝的。”这种心情不难懂,他和员工投入了精力和资源照顾动物,最终目的是让它们有一个新的开始,因此决不会把他们再次交托给不负责任的主人了。

镜头下的无助倾诉同一种心情◆摄影师朱建文

朱建文是一位时尚摄影师,主要拍摄人物。最近,他响应Ruyi&Lyn老板萧咏詅(Lyn)的流浪狗慈善摄影展,亲自操刀为PAWS动物收容所的毛小孩拍照,希望透过他的镜头,呼吁想要饲养宠物人士去领养流浪狗,而非购买。

第一次挑战动物摄影的他说,“收容所里的动物,一旦两年无人领养,就会被人道毁灭,我听到的时候,觉得很震撼。”以前,他视狗为功能性的动物,用来看门的,但是他在朋友的身上,看见了主人与狗之间如家人般的陪伴之情,对狗狗的角色有了重新的认识。谈起第一次踏入PAWS,他说,“狗狗们好像知道有人过来领养,它们一直吠,努力地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那一霎那,我觉得狗跟人其实很像,都有很无助的时候,人还可以为想办法,但是狗生存在这个社会上,就是没有办法的。”

参与这次的慈善摄影展,对他而言,这辑照片不是把狗狗拍得有多美,而是将狗狗人性化,透过它们的表情与眼神,让它们也有机会表达想要表达的东西。他说,有一只狗特别触动他,“我远远看到它就觉得很美,如果它是人,应该是个美女吧,拥有蓝色的眼睛,白色的毛,非常特别。我们挑了它出来,它就静静坐在那里给我们拍,站在它的角度思考,它也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我们想做什么,但是透过镜头,我能够感觉到它的与众不同。”

结束拍摄时,他深深感受到一种无奈,“我知道要帮助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领养它们,给它们一个家,但是我又不能,只能够通过我的镜头,希望可以为它们献上一份力量吧。”

3只毛小孩不一样的点滴◆领养狗主杨薇燕

杨薇燕很爱动物,尤其特别疼爱狗,15年来一共认领了3只毛小孩。她小时候患有气喘病,妈妈不肯让她养狗,在多番的请求下,妈妈终于同意收养住宅区里的一只流浪狗,并取名为Bibi,“它的妈妈长得蛮美的,被人弃养以后就一直‘住’在邻居家外面。它被车子撞死后,遗留下了6只小狗,附近邻居都帮忙认养。”几只小狗中,杨薇燕挑中了Bibi,“其实有比它大只的,也有比较肥的,或是感觉比它活泼的,但是我就是喜欢它,也许是缘分吧。它一路陪伴我成长,见证了我交第一个男友,第一次的分手,它都在。”

大学毕业后,她从巴生搬到吉隆坡生活,却也不忘带上Bibi,“我也是想了很多才决定把它‘偷渡’上吉隆坡,因为我住的公寓其实是不允许养狗。好在它的体形不大,最重要是不吠不吵,是个超级乖巧的狗。”从事活动策划的杨薇燕工作日程忙碌,怕Bibi一只狗在家寂寞,会尽量早点回家,“我会因为它而早回家,宁可把工作带回家做,也要抽时间陪陪它。”照顾一个毛小孩与真小孩没有差别。

“看著它一天一天老去,对我来说很难承受的,因为我看到它很痛苦,它的腿逐渐没有力,有时候上厕所也来不及,它是内疚的。”杨薇燕说,“有一次它上厕所时跌倒了,摔在自己的尿上,一整天都不敢出来,就一直坐在厕所等我放工回家。我一回家找到它,结果看见它坐在厕所里等我,身上还沾著尿,它怕弄脏家里,不敢出来。”

第二只狗也是在住宅区附近捡回家的流浪狗,因为经常吠太凶,养了5年就被别人毒死了。第三只Blackie则是从PAWS领养回家的,“看见那些被弃养的狗狗,内心其实很心酸,因为它们真的很忠心。小狗比较容易被领走,而Blackie那时1岁多了,笼子里有很多只狗,它就是一整只缩在角落。可能是缘分吧,我伸出手给它嗅一嗅,过后就把它带回家了。”

一辈子的责任

刚把Blackie带回家时,杨薇燕花了很多的耐心与时间陪伴,与它建立互信关系,“那时候做什么它都很怕,听到开门声也怕,车声也怕,一直缩在角落或是车底下,也不是很喜欢我们碰它,整个过程很考耐性,要慢慢哄它,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赢到它的信任。”“看到我们回家,它都会扑过来迎接,非常可爱。但是有时候我们把手稍微提高,它还是会缩一下,看它一下,它又摇摇摆摆过来。”狗狗对人类没有二心,只有忠心,Blackie被领养回家前,究竟遭遇过什么,不得而知也无从追究,唯有用爱与陪伴,慢慢抚平以前受过的伤害。

刚过去的平安夜,Bibi在杨薇燕的陪伴中走完了一生。坐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杨薇燕默默擦拭泪水,问她还会不会继续领养狗狗,她说现在还很想念Bibi,还没有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她说,一旦领养了毛小孩,就是一份责任,一定要对它们负责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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