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13日讯)近年来,日本“8050问题”日益严重——原本应该自立的50多岁子女,却依赖80多岁父母的啃老生活。日媒Serai访谈一位70岁父亲与38岁失业女儿的真实故事,从求学、就业到家庭冲突,揭示了跨世代之间的教育落差,最终产生无力感与困境的悲剧。
70岁的雄一,在年轻时打拼到商社的董事,将两个孩子都送入名牌大学,原以为晚年可以安享天伦之乐,40岁儿子已独立,但38岁的女儿至今还没有正职工作,生活食衣住全靠父母支撑。
雄一谈到妻子从小就溺爱女儿,所以她觉得人生总会有办法。大约10年前,她曾在所谓的“黑心企业”工作,被搞得身心俱疲,甚至企图自杀,所以他什么重话都不能说。但很怕照这样发展下去,会发生“8050问题”。
所谓的“8050问题”,不是指50多岁的子女照顾80多岁的父母,而是指80多岁的父母靠年金养活50多岁的子女。
雄一讲到女儿的坎坷工作经历,22岁从东京的大学毕业后开始求职,投了100家公司全数落选,看得让人心疼,雄一便让她进入当时任职商社的子公司,但女儿嫌事务工作乏味,两年后转职。接连换了好几个工作,28岁时到了一家黑心企业的商业顾问公司。
女儿在黑心企业工作了两年,每天搭首发电车出门,即使到末班车也回不了家。若搭计程车回家要自掏腰包,所以她会在公司铺纸箱过夜。那段时间女儿的头发开始脱落,瞳孔长时间放大,最后还企图轻生。
让她被逼到绝境的,还有牵涉男女问题,当时被妈妈碎嘴“所以我说不要进那种公司”,却让女儿情绪失控:“是不是我做的事全都不对?我不是都照你们说的努力了吗?妈妈说要考上和爸爸一样的大学,我做到了,明明想玩还努力准备入学考试…”。
雄一的老婆责怪他在育儿上几乎完全不出力、不负责任:“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所以才会育儿失败。孩子是父母的作品,我们的孩子就是失败作。”,雄一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女儿听到自己被称为失败作,似乎受到很大打击。
女儿质问什么才算育儿成功,妻子回答“赚钱自立”。雄一无奈地说妻子没出过社会,所以很没有分寸感,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被母亲当成“失败作”对待的女儿说“只要赚钱就行吧”,受到重创,开始到夜生活圈工作。
但雄一的女儿生来娇生惯养、自尊心又高,根本不可能胜任这种工作,果然很快被开除。雄一分析,原因是她抱著“大学毕业的我做这种工作只是为了钱”的态度。
雄一的妻子原本打算帮女儿找条件不错的对象结婚,但相亲10次全被对方拒绝;他也多此一举帮女儿安排进一家进口加工食材的公司工作,但她只待了约一周就因为无法适应人际关系而辞职。父母好心做的事,全都适得其反。
雄一和朋友倾诉时,被说是“太溺爱”,老婆则责怪“都是你的错”。他打电话给儿子也遭泼冷水的回应。长子之所以轻视他,是因为雄一从未真正参与过家庭。
雄一感叹以为只要让家人看到自己努力工作的背影,就能理解。但结果是被儿子讨厌、被女儿当提款机。他历经激烈竞争,从乡下考上东京的名门大学,毕业后为公司卖命,结婚后为家庭努力,做到商社的董事。虽然家事全交给妻子,但他让两个孩子都考上和自己同一所大学,给他们不虞匮乏的生活,“还要我怎样?”
现在女儿在药妆店打工,自从没了正职的8年以来,月收入从未超过10万日圆(约新台币2万元)。她现在住在家中,衣食住不成问题,家务几乎由妻子全包,她几乎不帮忙。
雄一说:“水电费和伙食费都没出,但早中晚三餐吃得很丰盛。健保和国民年金也是我一直在缴。我虽然还健康,但已经70岁了。对她说‘父母不会永远在,将来要想办法’,她却回‘我和哥哥谈过,他说老家给你,所以住的地方不用担心’。”
房子要缴固定资产税,还有水电和维修费,但她仍觉得没问题。尽管如此,雄一先生仍每月给女儿5万日圆(约1400令吉)的零用钱,主要是“追星费”,女儿迷上声优,每天和妈妈聊得很开心,看她们快乐的样子,雄一也就算了。
女儿目前完全没有结婚的打算,一直待在家也很久没谈恋爱。雄一表示趁还健康时,想帮她做些准备,虽然他这一代退休金比上代少,但还是强过女儿那代,“还想留点积蓄给她。现在我还在工作,也是出于父母的心意啊。”